如此,方可消解心头之恨。
一想到洪智有即将像个标本一样躺在石井四郎的手术台上,任由那些冰冷的器械宰割,马文栋心头就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身体都因此而微微颤栗。
到时候,把那些血淋淋的照片拿给佳慧子看。
她一定会很痛苦吧。
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
1939年8月1日。
清晨。
洪智有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就来到了科长办公室。
他熟练地烧水,煮茶,拿起抹布将高彬的办公桌擦得一尘不染。
片刻之后,高彬提着一个保温桶,悠哉悠哉地走了进来。
“喝汤,喝汤。”
高彬将保温桶放在桌上,笑着招呼道:“你婶婶一大早起来给徐当家熬的,咱们也是跟着沾光了。”
洪智有凑过去闻了闻,笑着说:“叔,您最近气色可是好太多了。”
“是啊。”高彬给自己倒了一碗,慢悠悠喝着,脸上是少有的舒坦。
“你说我这脑子打从干上咱们这一行,就没真正安静过,好些年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你婶婶为了我这毛病,那是中西医都看了个遍,一点用都没有。
“结果你猜怎么着?
“现在我每天一回家,只要看到徐当家,嘿,啥病都好了,吃嘛嘛香,沾着枕头就能睡着。
“就连你婶婶都开玩笑,说徐当家比灵丹妙药还神。”
洪智有给叔叔续上汤,说道:“是孩子吧。”
高彬摆了摆手:“都一样,我不排斥土匪,我排斥的是日本女人和红票。”
洪智有打趣道:“叔,你就不怕徐当家费了半天劲,结果生下来的是个女娃?”
高彬不仅没生气,反而乐了。
“女伢子也挺好。”
他的眼神忽然飘向窗外,带着一丝追忆。
“有件事一直没跟你提过。
“我和你婶婶,以前其实有过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儿。
“可惜得了百日咳。
“那会儿医疗条件差,咱们高家穷的叮当响,连锅都快揭不开了,哪有钱给孩子看病。
“还没满周岁,就那么病死了。”
高彬的声音低沉下来。
“也是打那件事之后,我和你婶婶就彻底断了念想,不打算再要孩子了。
“这世道,孩子生下来就是来受苦受难的。
“再加上后来,你爹娘把你托付给了我,我就更没那个心思了。”
他转过头,看着洪智有,目光里多了几分温情:“你说,我能不喜欢丫头吗?”
洪智有心头一震,他确实从未听叔叔提起过这段往事。
“叔,我咋从来不知道这事……”
高彬笑了笑,恢复了往常的神态:“跟你个小孩子说这些干嘛,平白让你跟着难受。”
他话锋一转,又带上了那股子算计的劲头。
“再说了,顾秋妍那不还带了一个吗?
“二选一,怎么着也得给咱们老高家捞个带把的吧,我不慌。”
洪智有被他逗乐了,也彻底放下心来。
“叔叔有这心态,我就放心了。”
“行了,不说这个了。”高彬喝完最后一口汤,擦了擦嘴,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张岭,是你干的吧?
“咋就不再忍忍呢?”
洪智有坦然承认:“忍不了。马文栋要抢我的皮货买卖。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我必须得反击。”
高彬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这个说法:“嗯,反击是有必要的。”
他点燃烟斗,深深吸了一口:
“但你得小心,马文栋这个人是满铁出来的。
“他们那些人成天想的就是怎么内斗,怎么阴人。
“要担心他给你出邪招。”
洪智有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叔叔提醒,我会小心的。”
他喝完汤,利索地将保温桶清洗干净放好,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用点燃雪茄,倒上半杯红酒,打算享受一番,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周乙走了进来。
他径直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地点了根香烟。
然后接过洪智有递来的红酒杯,泯了一口:“有两个好消息。”
洪智有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示意他说下去。
“第一,朱可夫在诺门坎持续获胜。由于你的情报及时准确,佐碇常在哈拉哈河的细菌战计划被彻底挫败。
“石井四郎这回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据可靠消息,有一千多名日军士兵感染上了伤寒病、赤痢病和霍乱。
“关东军的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