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丰也是好起来了,居然找了洪智有做参谋。
“这事不妙啊。”
他放下茶盏站起了身来。
“父亲,洪智有有这么可怕吗?”杜维屏不解之余更多的是不服气。
“当然。
“建丰向来不掌实权,也就在党团部打打转,好不容易搞了三青团也没搞出什么名堂。
“这种人办事只知靠政治手段的蛮力和胁迫,这种大开大合的招式对付一般人还行,却很难砍伤孔宋的根基。
“但洪智有不一样了,他是个商人。
“无论是咱们这些江湖路数,还是孔宋之道,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我跟他打过交道。
“这人虽然年轻,但眼光卓绝,心思敏锐,向来是走一步看十步。
“他既然敢来,就一定有把握。”
“上次来上沪,我和毛森联手都没能奈何他,只能眼睁睁送他而去,甚至毛森还专程跑了一趟津海去道歉。
“林泰赴津海,毛人凤派毛万里亲自出手,最后洪智有硬保住了林泰和吴敬中的饭碗,时至今日毛人凤都不敢染指津海半分。
“这等手段已非常人可及。
“建丰有他相助,局势就不好说了啊。”
杜月笙背着手皱眉踱步道。
“父亲。
“你太高看他了吧。
“这回他的对手是孔令侃,是太岁爷。
“而且我已经答应孔令侃,派人刺杀洪智有。”
杜维屏嗤鼻道。
打戴笠死后,他明显感觉父亲消沉了,做事畏前畏后。
“糊涂。
“杀鸡儆猴,也轮不到你来杀。
“洪智有死了,那就是打蒋家父子的脸。
“老蒋是吃了败仗,但还没亡江山,真要动怒,十个青帮也不够剿的。”
杜月笙勃然大怒。
“我已经答应了。”杜维屏道。
正说着。
手下来报:“把头,洪智有来了。”
“几个人?”杜月笙一想起周炎那把雪亮的斧头,心头仍是发毛。
“就他一个。”手下道。
“好胆子,叫他进来。”杜月笙道。
很快,洪智有空手快步走了进来:“杜老哥,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老哥?
你礼貌吗?
一旁的杜维屏看着眼前的小白脸,脸黑的差点骂娘。
“洪老弟,风采依旧。
“听说你把漕帮解散了,跟令伟小姐的嘉陵公司合作又开了个酒牌。”
杜月笙双手拢在袖子里,朗声笑道。
“老哥消息很灵通啊。”洪智有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并未主动伸手。
“没法,手下人多,杂七杂八的声音多。
“孔二小姐可不是等闲之辈,亲赴津海下招,老弟能打和,这手段的确了得。”
杜月笙这话也是说给维屏听的,好教他知道洪智有的厉害。
“交朋友这种事嘛,我最擅长了。
“老哥,你说是吧?”
洪智有道。
“上沪这地方鬼比人多,人鬼殊途,老弟未必能吃的住啊。”杜月笙笑容一冷,提醒道。
“不做朋友,那就是敌人。
“我老家有句话: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七成胜算还赢不了,那还不如卷铺盖回家抱孩子。”洪智有风趣道。
“老弟很有自信啊,请入座。”杜月笙这才从袖子里缓缓伸出了手。
洪智有微微一笑,手肘抬高,再猛然向下发力,一把合住他的手大力握了几下,尽显大家风范。
待入了座。
杜月笙指着杜维屏,皮笑肉不笑道:“这是犬子,孔令侃刚给他下了严令,要他杀了你。”
“嗯,意料之中的事。”洪智有喝着茶,像是在听别人的事。
“你不怕死吗?”杜维屏从牙缝里透着冰冷的声音。
有这么一种人,生来就光芒万丈。
从洪智有一进场,杜维屏就感觉自己处处被他那该死的气场给压住了。
跟孔令侃不一样。
那是权利、地位带来的压迫。
洪智有则是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让人有一种自行惭秽之感。
杜维屏的自尊,不允许他对一个乡巴佬出身的津海人低头。
所以,他很不喜欢洪智有。
“怕。
“我怕。
“你怕、孔令侃也会怕。”
洪智有对这个问题没多大兴趣,转头看着他道:
“你在仓库里压了多少货?”
“我……”杜维屏刚要拒绝回答。
杜月笙开口了:“十五万美金左右。”
“现在交给我还来得及,我可以按普通市价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