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回她的老家。”施密特说,眼神很坚定,“我在这里已经没什么亲人了,父母都去世了。所以,如果她能出来,我想陪她回龙国,回海市。”
赵振国:......
他是想忽悠施密特的技术,可这货主动提出要回龙国,咋听咋觉得不得劲儿,怪怪的。
这老小子,肚子里憋什么坏呢?难道这货是商业间谍啥的?
不应该啊,周振邦联系自己,肯定是把这俩人的底给摸清楚了。
他看向施密特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施密特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坦言道:“我们想回海市,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的研究。”
“研究?”
施密特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有骄傲,也有担忧:
“你知道德玛克的高炉控制系统,核心技术是怎么来的吗?”
赵振国没搭腔,这老小子之前跟他解释过了,此时旧事重提,什么意思?
“是她。”施密特说,声音里带着一种混杂着爱意和愧疚的情绪,“她在洪堡大学读博士时的研究方向,就是高炉热工过程。我们结婚后,她把她所有的研究笔记、数据、初步模型都给了我。后来我在德玛克工作,就是基于她的研究和她的论文,才开发出了那套系统。”
赵振国震惊了,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但问题就在这里。”施密特苦笑,“她的研究,是在东德完成的,用的是东德的国家科研经费,这些研究成果属于国家财产。她到了西德,那边的人可能会过来暗杀她的,我怕保护不好她...”
他看着赵振国:“所以,最好的选择,是去龙国。而且,如果她能把掌握的技术带回中国,对你们的钢铁工业也会有帮助。这算是......一种双赢。”
赵振国坐在那里,脑子嗡嗡作响。
施密特和李槿禾愿意回国,不是短暂探亲,而是长期定居,甚至可能把技术带回来。
这已经不是“春蚕行动”了。
这是......天上掉馅饼。
不,是掉金砖。
巨大的、闪光的、能改变很多事情的金砖。
“施密特博士,您这个想法......李女士同意吗?”
“我们以前提过。”施密特说,“她说,如果能出去,最想回的就是海市。她说,她梦见外滩的钟声,梦见弄堂里的桂花香,梦见她妈妈做的红烧肉......十八年了,她每天都在想家。”
他的眼眶红了:“所以,赵先生,如果你们真的能帮我们,请帮到底。帮她......回家,当初,她是因为我,才没能回到自己的国家。”
咖啡馆里的老人们在轻声交谈,服务员在柜台后磨咖啡豆,一切都那么日常,那么平静。
但在这平静之下,是一个即将改变许多人命运的决定。
“施密特博士,”赵振国伸出手,“我们会尽全力。明天这时候,我希望听到李女士的确切消息。”
施密特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用力:“谢谢。真的......谢谢。”
两只手,因为一个共同的愿望,紧紧握在一起。
??
当天下午,一个四十岁上下,欧洲面孔的男人,找到赵振国。
他的脸很普通,属于扔进人堆就找不出来的那种。
利昂自我介绍,是周振邦派来执行任务的人。
核对暗语后,他伸出手。
握手时,赵振国感觉到他手掌的粗糙,不是体力劳动的老茧,而是长期握枪、攀爬、操作特种设备留下的痕迹。还有他虎口处一道淡淡的疤痕,呈锯齿状,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过。
第二天,利昂跟赵振国一起去见施密特。
走出咖啡馆时,利昂开门见山,“具体方案,需要根据最新情报进行调整。赵振国同志,周主任让我转告你,接下来的事,由我接手。”
赵振国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意思是,”利昂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你该做的部分已经做完了。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专业人员和保密渠道。你留在这里,反而会增加风险。”
“可是......”赵振国想说什么,但利昂摆了摆手。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今天下午,有一班飞往港岛的航班,机票已经给你订好了。你在港岛等一周,如果行动成功,我们会带着他们到港岛与你会合,然后一起回国。”
“我知道你想帮忙,但有些事,不是有热情就能做好的。翻越柏林墙,躲避斯塔西的追捕,安排逃亡路线,这些需要专业技能和多年积累的经验。你留在这里,非但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成为累赘。”
话说得很直白,甚至有些刺耳。但赵振国不得不承认,利昂说得对。他又不是专业特工。
“那......我什么时候走?”
“现在。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