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纸终究包不住火。
更别说这被耿煊一手点燃的,已悄然蔓延三州的烈焰。
在耿煊“填色”元州的过程中,有越来越多的外州豪杰感受到了灼热的“高温”。
摆在明面的巨熊帮,在极短的时间内,受到的各种侵扰陡然增加。
有耿煊撑腰的巨熊帮,面对这样的刺探,全都予以最强硬的回应。
就在巨熊帮上下心弦紧绷,准备迎接更强烈的打击时,来自四面八方的、层出不穷的打击忽然消停了。
就像是狂风暴雨忽然毫无征兆的停止。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有更猛烈的狂风暴雨在酝酿生发。
其中,已吞下大半个阳州的阳虎儿,更是不加掩饰的联络各方,整军备战,欲要重现一场“天下豪杰围猎元州”的大戏。
就在这时,真实的狂风暴雨下一步降临了。
雨季来了。
分割天下的沆河与漭江,开始进入狂暴期。
特别是漭江,宛如一条狂化的巨龙。
在这样的天威面前,再坚固的船只,都如幼童的玩具,轻易就能被拍散冲碎,化作随浪沉浮的碎片残渣。
剑拔弩张的人间秩序,像是被强行按了暂停键。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待雨季结束,天下九州,就将迎来如火山喷发一般的肆意宣泄。
唯有耿煊除外。
……
六月上旬,雨季即将开始。
玄幽二州,则在宋明烛、铁狼、羽侯、圣山大祭司等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彻底完成了对内部的整合。
就像是一柄锻造成型,锋芒毕露,跃跃欲试的神兵。
一手锻造了这柄神兵的耿煊,现在反而成为了反过来约束其锋芒的外鞘。
可以说,若没有他的约束,这柄利刃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向着玄幽二州之外肆意的挥斩而去。
洙水河道疏浚工程的主体部分已基本完工,河道复通。
大量工人从该工程撤出,转而在洙水河道两岸荒原大兴土木。
筑房,修路,修渠,开荒……
秉着尽可能不浪费任何一点人力的想法,逃荒来的饥民,乃至已实质上被巨熊帮统治的月露原周边丁口,都在方锦堂、罗青等人的安排下,竭力释放着各自的“能量”。
与此同时,巨熊帮上下,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身周那层层缠绕,且在变得越来越紧的“荆棘”的存在。
他们也都逐渐清楚了自己的命运,要么随在帮主身后,挣脱这束缚,从此海阔天空,天地广阔;要么被越勒越紧,直至被“荆棘”刺穿躯壳,窒息身亡。
耿煊一边将绝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沉浸在自我的修炼中,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行止。
六月上旬的这天,大师境的“天地桩”又向前进了一步,晋入宗师境。
随着这一步的迈出,耿煊发现,自己境界忽地闯入一方玄妙天地。
原本,“天地桩”处于大师境之时,他的修为就已经达到五境圆满。
彼时,他对功法晋入宗师后的变化就已经有过许多猜想,可当这一步真的迈出,真实发生的一切,依然令他啧啧称奇。
一方面,耿煊真切的感受到,修为更进一步的他,已经超出了五境圆满的范畴,可另一方面,与各种传闻笔记中的“无双先天之境”又有许多不同之处。
周身血肉,皮、肉、筋、血、骨、髓,在这一刻,浑然天成,宛若一体。
身处“天”与“地”之间的“自己”,就像是一颗晶莹剔透,再无瑕疵的珠玉。
凝实,内敛。
这与描述中的“无双先天之境”有着显著的区别。
因为缺乏直观的对比,无法做出确凿的判断,但耿煊根据自己的经验,心中也有了一些判断。
“按照各种笔记、传闻中的描述,先天境最大的弊端,就是能放不能收。”
“但现在的我明显没有这种困扰,对力量的使用,完全收放自如。”
“若是豁出命去,抱着玉石俱焚之念与我战斗,先天境或许还能对我有些威胁。
可若只是常规出手,那情况就完全反过来了,我能轻易就撵得他们抱头鼠窜。”
心中做着这些分析的耿煊,莫名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我这一步迈出,完全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现在的先天境存在如此巨大的缺陷,莫非就因少了我现在这一步做中转?
步子迈得太大,扯着蛋了?”
此前,对于先天境的缺陷,耿煊找到的答案是,肉身过于孱弱,先天境的力量过于磅礴,就像是用纸包火,稍不注意就能将“纸”烧成灰烬。
据此给出的解法,就是在肉身之外,另找一些更加坚固长久之物作为“寄托”,充作“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