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见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扎络开心的应了一声,然后便滔滔不绝的讲述了起来。
扎络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只要稍作引导,有着话痨属性的他就会立刻变成滔滔不绝的说话机器。
可能,这种特性也只有在他这个“主人”面前才会展现出来。
其他时候,扎络却是非常沉默寡言的。
跟着“巨熊”走了许多地方,玄幽二州几乎就没有他不熟悉的。
而且,出身最卑贱的他,又借着“巨熊”的肩膀,见到了足够辽阔的天地,他的“视野”所能捕捉到的信息,其实比“巨熊”,以及董观这种人还要更多,更全面。
只不过,需要有一双擅长发现和整理的眼睛。
扎络自己,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很多时候,他只是“看到”,并不具备将他看到的各种信息整理、加工的能力。
当然,他也不需要有这样的能力。
这对他来说,也不是好事,反而只会带来痛苦和危险。
比如现在,扎络以天空蜩鸠的视野,用俯瞰的方式描述着董观治下,遍布玄幽二州的沙民的苦难。
为了让他服务的主人更满意,扎络还特意选择了一些更具故事性的事迹来呈现沙民这个群体。
偶尔甚至会添加一些他自以为的喜剧色彩,来勾勒沙民们在董观治下这些年,所面临的绝境,承受的苦难,以及……他们那在扎络看来,愚蠢且搞笑的,完全是鸡蛋碰石头一般的抗争。
“哈哈……主人,您说这几个笨蛋是不是很好笑。
不懂修炼,不知道淬体为何物,以为玄幽铁骑的尊贵就因为那副甲胄。
他们自以为是的苦心筹谋,居然还真被他们偷到了几套甲胄。
他们还做着美梦呢,想着靠几套甲胄起家,成为沙匪,吃香喝辣,不受董观的鸟气。
梦还没做完呢,大难就已经临头。”
扎络笑呵呵的说完一段“笨贼盗甲记”,正要寻找其他与沙民有关的新故事。
耿煊忽然道:“说说沙匪吧。”
“啊?……好好……”
只愣了一下,扎络便更换了话题方向。
话题从沙民身上转移到沙匪身上。
那是一群蝗虫。
他们游走在玄幽二州广袤的沙原之上,以一个个小小的绿洲为跳板,袭扰沙民,劫掠牛羊。
对于这些胆敢与自己抢食的玩意儿,董观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甚至曾出动玄幽铁骑进行清剿。
可最后一算经济账,血亏。
而且,只要他对沙民的高压盘剥不结束,只要玄幽二州那如芝麻星点一般的绿洲还广泛存在。
沙匪就如同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还会有下一茬。
是不可能真的断根的。
最终,只要这些烦人玩意儿不主动凑到他面前去,不去找死的碰那些他们不该染指的东西,董观也只能捏着鼻子容忍这些苍蝇的存在。
扎络说得兴致高昂,耿煊也听得认真专注。
可一餐饭的时间,终有尽时。
耿煊放下碗筷,对扎络道:“不错,今天暂时就到这里……你没事的时候,多在脑子里整理一下,下次有时间,我还想听更多。”
扎络高兴应道:“是,主人!”
走出帐篷的耿煊,看到候在帐外的陈展。
陈展先是冲他恭敬施礼,然后询问道:“帮主,咱们可以出发了吗?”
耿煊摇头道:“别急,有件事需要先做。”
陈展愕然,询问道:“何事?”
“纳新。”耿煊简单的用两个字予以回答。
陈展却到抽一口冷气,问:“就在这里?”
随着巨熊帮实力和规模的迅速提升,内部规矩也越来越严格。
即便耿煊对此从无任何要求,现在的巨熊帮,与早期三四十人时期,从罗青几个“最高层”到其他“最低层”之间保留着浓浓兄弟情的氛围,已经完全不同了。
——要耿煊来形容,就是巨熊帮同时得了两种病,“大体制病”与“官僚气”。
而其中,规矩最森严的,自然非“纳新仪式”莫属。
扎络实力虽然比他更胜一筹,得“苏瑞良”的信重,也比他更多。
可严格说来,扎络并不是巨熊帮成员,而是“苏瑞良”的仆从。
除开扎络,眼下最有资格主持这个仪式的,就非他陈展莫属。
可陈展完全能够预料到,按照巨熊帮内现在某些默认的规矩,他若主持了这次纳新,以后他就别想再有清静日子了。
即便他本人不愿意,也将成为除“方副帮主”之外最大的一个独立山头。
对此,并不愿沾这“腥膻”的陈展是有些抗拒的。
耿煊见他如此,斜眼看着他,道:“难道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