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滋味复杂,喉结蠕动却说不出什么感人的话,只能沉声颔首:“是。”
“走吧。”见他如此,刘继隆收起伤感,侧头对赵英再次示意。
赵英闻言,随即对张淮深颔首示意,继而关上了车窗。
听见车窗关上,驾车的将士也抖动马缰,驾驭着玉辂朝着山丹行驶而去。
羽林骑的队伍见到玉辂行动,随即调整速度,依旧严密护卫着玉辂远去,而张淮深则是站在原地,目送玉辂离开。
“轱辘…轱辘……”
感受着自己与张掖城的距离渐行渐远,刘继隆缓缓闭上眼睛,沉思冥想。
一时间,车厢内只剩下车轮前进的轱辘声,以及那零碎的马蹄声。
河西,这块倾注了无数汉家子弟心血而光复的土地即将离他远去,而这次分别过后,他此生恐怕都难以返回河西。
想到此处,刘继隆不由开口,声音低沉:“赵英,朕想听《大阵乐》了。”
“是。”有所准备的赵英躬身应答,随后再次推开车窗,对玉辂外的羽林军别将吩咐道:“陛下圣谕,众将高唱《大阵乐》。”
“末将领旨!”别将不假思索的作揖接令,接着调转马头,吩咐过后便派出数名快马。
在他的军令下,数名快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奔向队伍的前后方向。
快马们策马同时高声传达:“陛下有旨!奏唱《大阵乐》!”
“陛下有旨!奏唱《大阵乐》!”
这号令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荡起层层涟漪,使得队伍中很快响起了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
“呜呜…呜呜呜……”
号角声在原野上回荡,早已得到指令的羽林军将士们闻声,纷纷挺直了腰背,深吸口气,将胸膛中所有的豪情与力量凝聚于喉间。
“先取山西十二州,别分子将打衙头!”
“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
“天威卷地过黄河,万里征人尽汉歌……”
“莫堰横山水倒流,从军朔马饱啖刍……”
粗犷又豪迈的歌声,带着冲天的气势在张掖城外的大地上回荡起来。
玉辂之内,听到歌声的刘继隆,手掌不由自主地随着那雄壮节拍在膝盖上轻轻拍打起来。
他的嘴唇微动,好似低声呢喃的与将士们一起哼唱。
原本紧绷而颓丧的面部渐渐柔和起来,仿佛在这熟悉的旋律中,他又回到了那个纵马驰骋,与张淮深及无数兄弟并肩冲锋的少年时代。
远处的张掖门下,张淮深并未立刻离去,而是如同雕像般站在原地。
在他即将离去时,远处那恢弘的《大阵乐》歌声出现,被风裹挟着,清晰地送入他的耳中。
面对这熟悉的旋律,张淮深只觉得鼻头猛地一酸,昔年在山丹衙门大口饮酒吃肉,拉着刘继隆当队头,齐声高唱《大阵乐》的场景不由浮现脑海之中。
往事历历在目,却早已物是人非。
“阿耶,您怎么哭了?”
张延礼的声音突兀响起,等张淮深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竟哭了出来。
张淮深迅速抬手,有些粗鲁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声音略显沙哑地回道:“无妨,风沙大,迷了眼。”
不等张延礼询问,他再次望向远方那几乎要消失的队伍,忽然忍不住笑骂出声:“猪犬的家伙!自己心里不好受,便也要唱这歌,惹得某也不好受!”
这声笑骂,是他此刻唯一能表达情感的方式,也是他认为此刻刘继隆能感受到的方式。
笑骂过后,不等身后张延礼和张延武开口,他便已经彻底收敛了情绪,呼吸间转过身去,脸上恢复了平日的坚毅与沉稳。
他伸出大手,重重地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头,力量之大,几乎让少年们一个趔趄。
“好好准备,我们也该返回庭州,去教训教训天山西边的那群胡杂了!”
“是……”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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