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依郎君所言,先南下看看能否说动宋威拥立新君,总比在北边被刘继隆马军追上要好。”
杨玄冀可是真实在战场体验过刘继隆的恐怖,连王式、郑畋、高骈都是其手下败将,更何况他们这群不知兵的。
带着神策军搞搞政变,与带着神策军打仗,这可是两种事情。
“吾不甘……”
齐元简心有不甘,始终无法决定。
在他无法决定的时候,却已经有人为他做了决定。
“哔哔——”
“杀!!”
忽的,喊杀声从衙门外响起,杨复光瞳孔紧缩,骤然拽起杨玄阶:“李昌言这厮,果不可信!!”
杨复光这话响起,众人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手忙脚乱的跟着杨复光往衙门后院赶去。
“直娘贼的,给老子攻下此处,先登者赏万钱,杀三贼者,赏百贯!!”
偃师县衙外,反应过来后的李昌言,果断选择了反水。
他准备用齐元简几人的人头来向刘继隆表忠心,哪怕最后只能落得闲散,也总比自己被刘继隆讨平要好。
想到这里,李昌言便继续指挥自己带入城内的千余陕虢兵马,对眼前的神策军开始穷追猛打。
一时间,偃师城内局势混乱,尤其是南下拥立李侹的三千多河阳军,此时竟然不知道该帮谁。
“狗鼠的,莫不是想被刘继隆讨平乎?!”
眼看着河阳军聚集起来,李昌言也急了,指挥人撞开县衙墙壁,搜捕三贼的同时,也不忘对河阳镇的都将洗脑。
河阳镇的许多都将,可都是当场从陇西、陇东战场逃回的老卒。
如今听李昌言这么说,他们顿时就想起了当初被汉军追杀的记忆。
“直娘贼,还愣着干嘛,速速搜捕三贼!!”
反水只在瞬息间,原本被杨玄阶认为强有力的外援,此刻却成为了他们的催命符。
杨复光指挥着神策军、神武军向外突围。
箭如飞蝗,齐元简被流矢射中,踉跄摔倒在地,不等他爬起来,便被后续不看脚下的神策、神武军践踏而去,活生生踩死。
杨玄阶亲眼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心生畏惧。
“杀三贼者,赏钱百贯!!”
“杀!!”
“走巷子,把墙推倒!”
街道上满是陕虢和河阳的牙兵,杨复光见状,只能试图从狭窄的街巷中突围。
薄弱的许多民房,很轻易就能被数十名兵卒推倒,但来到坊墙面前的时候,他们就需要借助工具来破开墙壁,向外突围。
狭窄的街巷,限制了河阳、陕虢的人数,张淮鼎二人操训的神武军倒也有几分手段,竟然真的依靠地形,挡住了陕虢的兵马。
不过这始终只是片刻的战平,更重要的还是能否突围,不然等城外的陕虢兵马反应过来,他们便别想出城了。
“撞!”
“砰!!”
高大的坊墙挡在面前,五名神武军拆下了一间屋子的柱子,对着坊墙猛撞,引得尘土飞起,但坊墙始终纹丝不动。
杨玄阶脸色惨白的站在一旁,杨玄冀则是勉强还能表现镇定。
杨复光脸色凝重,时不时看向身后的巷子,看着神武军不断被逼退,心里不免越来越着急。
九岁的李侹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被兵卒背在背上,裤裆散发着尿骚味和臭味。
喊杀声越来越近,众人心底也越来越惊慌。
当箭矢不断射来,坊墙也突然被撞断,向外塌陷,掩埋了坊墙外负责埋伏的兵卒。
“杀!!”
没有片刻能犹豫的,哪怕坊外有伏兵,杨复光还是只能带着神武军和神策军向外杀去。
只是他们冲出了坊内,却根本冲不出城池。
四周的陕虢、河阳军如潮水般越来越多,杨玄冀在撤退路上被数支箭矢射中胸膛,眼睛瞪得老大而骤然倒下。
杨玄阶根本来不及悲伤,只能看着杨复光拽着自己向外突围拼杀。
在他以为前路都要断绝时,但见东城门忽然打开,随后是传播更广的喊杀声响起。
“阿兄!!”
在城外的杨复恭从城内的声音听出了不对,当即带着城外驻扎的三千多兵马杀入了城内。
得到杨复恭的接应,本以为要命殒当场的杨玄阶立马高兴起来。
“直娘贼!连没卵子的家伙都收拾不了!!”
忽的,马蹄声响起,李昌言带着数十骑兵冲撞而来,手里张弓搭箭。
杨玄阶想要躲,结果不等他躲开,箭矢骤然间便射入了他的眼眶内,没入大半。
“阿耶!!”
杨复光只感觉到手里一沉,再回头便发现杨玄阶已经躺下了。
“杨监军,某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