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离开过后,李佾便乘坐步舆前往了贞观殿,而此时贞观殿内的药味,比起此前,似乎要更为浓重了。
“陛下……阿姐?”
李佾走到屏风前行礼,结果却看到从屏风背后走出的李梅灵,连忙称呼起了李梅灵。
“阿耶刚刚睡下,朝政有何事,可曾有人为难你?”
李梅灵母亲郭淑妃只生下她一人,因此她并没有同母兄弟,对待所有弟弟妹妹也都一视同仁。
李佾性子平庸,她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如今毕竟是太子,所以该给的面子和关爱还是得给的。
“阿姐,吾还是稍后与阿耶说吧……”
李佾压低声音开口,但这时屏风背后却传来了李漼的声音:“何事是你阿姐听不得的?”
“陛下万岁……”
李佾被自家父亲突然发声的行为吓了一跳,连忙作揖行礼。
李梅灵见状则是快步走向屏风背后,瞧着身子浮肿,满面油光的李漼道:“阿耶何不多睡会?”
“朕头痛欲裂,本就睡不着,无非是为了让囡囡安心休息,这才佯装睡着的……”
李漼心疼的看向李梅灵,只觉得自己欠缺女儿太多,不仅没能让她享受富贵,也没能让她风光出嫁。
如今耽搁了她几年,却见她已经二十二岁了。
“阿耶不必如此。”
李梅灵看着满脸病态的自家父亲,心底也是止不住的心疼。
李佾低着头,但目光却羡慕的看着眼前父女和睦的画面。
自他记事以来,他从未见过自己父亲如此温柔的对待过自己,甚至很多时候,自己都见不到自家父亲一眼。
他知道自己虽然成了太子,但这并不代表自家父亲喜欢自己,而是自家父亲没有选择罢了。
想到这里,李佾不免黯然神伤,而李漼与李梅灵相互宽慰对方几句后,这才将目光看向了始终保持躬身作揖的李佾。
李漼不满的皱眉,他觉得李佾也太唯唯诺诺了。
不知道是本就不喜欢李佾,亦或者是通过李佾看到了昔年的自己,总之李漼很讨厌李佾唯唯诺诺的样子。
“汝如今也是太子监国了,总是唯唯诺诺,毫无一点帝王气势,成何体统?!”
“儿臣……儿臣治罪,请陛下责罚。”
面对李漼的呵斥,李佾只能委曲求全的回应,但他这样的姿态,反而让李漼对他更不满意了起来。
“汝……”
“阿耶,大郎如今也不过十四岁,何必苛责他呢?”
李漼还想继续呵斥,但被李梅灵制止了,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家父亲并不是不喜欢自家弟弟,而是因为他总是将自家弟弟看成昔日的他。
当初自家阿耶在面对自家耶耶时,也是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
她不明白自家阿耶为什么不能体谅李佾,所以只能开口打断,同时对李佾安抚道:
“这里没有外人,无需那么死板,走近些来,让阿耶看看你。”
“是……”
李佾踌躇上前,李梅灵看他比前几日变得浮肿了些,也不免心疼道:“国事繁忙,汝受累了。”
“他有何可累?”李漼冷哼,在他看来,掌握权柄便是最舒服的事情。
只是他也不想想,他身体健康时,整日不是沉迷伶人戏曲,便是沉迷话本,而李佾可以说兢兢业业。
尽管事情做得不太行,但有臣子辅佐,也很难出现什么大错,至少态度没有问题。
“说说今日的朝会吧。”
李漼催促着他,李佾闻言便把秦宗权攻入汝州,眼下正在包围梁县,并将其暴行都给说了出来。
李梅灵闻言用手遮住下半张脸,显然有些犯恶心,而李漼则是在听到秦宗权攻入汝州后,隐隐头痛了起来。
好在他早就知道秦宗权会攻入汝州,所以他深吸口气询问道:“高骈与康承训,二人可曾出兵?”
“回陛……阿耶,高骈先派兵二万北上,他则在舒州等待援兵。”
李佾解释着,同时补充道:“儿臣已经调河阳五千兵马南下,而三关亦有五千兵马,加上洛阳还有五千神策军和三千神武军,想来应该能守住三关。”
“最好如此……”李漼叹了口气,随后又感叹道:
“患难见忠臣,高千里虽几次拖延兵马,但心中毕竟有朝廷,希望他能讨平秦宗权与黄贼,不让朝廷陷入危难。”
“阿耶洪福齐天,必然能心想事成。”李梅灵恭贺起来。
李漼听着这恭贺,脸上的气色都不由好了些。
不过他还没好好说些什么,便见田允拿着一份奏表,急匆匆走入殿内。
“陛下……”
“何事?”李漼皱眉询问,田允不敢直接回答,而是上前呈出奏表。
李佾接过翻看了眼,脸上浮现错愕,随后看向李漼:“阿耶,刘继隆奏表朝廷,称忠武军唐州都将鹿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