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黄巢便不免感到焦虑,脾气也渐渐按耐不住了起来。
只是他不管再如何按耐不住,眼下却也不能发脾气,毕竟军心浮动,他必须想办法稳住三军。
稳住军心的办法,除了胜利,似乎没有其他了。
想到这里,黄巢目光在沙盘上来回浮动,最终将目光看向了濠、泗地区的曾元裕。
“传令,留兵五千驻守庐州,余下兵马明日拔营向濠州进军。”
“且拿这曾元裕先试试刀锋……”
黄巢话音落下,尚让及孟楷等人纷纷作揖:“臣领旨!”
随着黄巢下令,庐州地区的齐军很快调动了起来。
在齐军行动的同时,寿春城外的康承训却在为河东、河北诸镇的都将接风洗尘。
“诸位远道而来,老夫当浮一大白!”
牙帐内,康承训老当益壮,举起装满米酒的陶碗便一饮而尽。
见他如此爽快,帐内的十余名将领也纷纷绽放笑容,与他一同举酒饮尽。
此时的寿春城外,唐军营帐延绵数里,几乎将寿春城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个遍。
营内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稻米,大锅煮沸,米香四溢。
牛羊发出叫声,但很快便被营内的兵卒解决,一块块肉被投入米粥之中。
尺许长的褐色粗布被丢入锅内,搅动两下后,锅内便隐隐发出醋味,而那粗布的颜色也渐渐变淡。
待粗布被捞出,米粥已然变了颜色,而这只是开始。
淮南之地,便是到了十月也有不少蔬菜,大把大把的蔬菜被洗干净后倒入锅内,加上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盐晶,一锅杂烩就此而成。
四周等待的兵卒开始上前,用木碗打了满满一锅。
只是瞧着这锅大杂烩,兵卒们下意识便骂了出来。
“直娘贼!阿耶从河北跑了上千里南下,就给阿耶吃这个?!”
“昭义的马都吃的比这个好!”
“狗辈的,这是什么东西!”
营内骂声不断,很快便被人发现,传到了康承训耳边。
正在饮酒的康承训听后,慢慢收起笑容,但语气依旧和睦道:
“诸位,这河淮之地被黄贼祸害不轻,只能以肉菜米粥来供给将士,还望诸位好好安抚将士们。”
“待到收复扬州,老夫定然派人采买足够肉食,以此犒劳将士们。”
肉菜米粥,这样的食物在前线已经十分不错了,但昭义、义武及义昌等河北三镇的牙兵们却并不满意。
康承训也料到了他们会闹事,故此先礼后兵。
对于他的解释,义武军的李湘、昭义军的成麟、义昌军的王郜都纷纷颔首,表示会安抚麾下。
三人倒不是因为惧怕朝廷和康承训,而是一路南下,确实感受到了河南与淮南两道因战事而荒芜的景象。
“这黄贼霍乱河淮,某等南下路上,便要寻觅大乡采买肉食都买不到。”
“没错,这河淮着实荒败了!”
几人的话令与他们一同南下的河阳、河中等镇都将都忍不住点头。
河淮两道,昔年鼎盛时也有上千万人口,虽说经历安史之乱、淮西之乱后,人口逃亡,不如鼎盛时繁华,但也从未有如此荒败的时刻。
他们两万大军若非依靠运河,恐怕连南下的粮秣肉菜都难以凑齐。
“讨平黄贼后,这河淮也就太平了,逃荒的百姓自然会返回原籍的。”
康承训说着客套话,但实际上众人心里和明镜似的,都很清楚河淮两道没有个几十年,恐怕难以恢复到三贼霍乱前的景象了。
朝廷的钱粮主要靠河淮、江南等四道,如今河淮两道如此,恐怕朝廷衰败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不少都将都渐渐升起了别样的心思。
他们的目光不断在帐内打量,而李克用则是带着盖寓与康君立安静吃着酒肉。
待到康承训解散宴席,他们才返回了自己本部的牙帐。
刚刚回到牙帐,李克用才坐到位置上,康君立便主动说道:
“某刚刚去看了河东三镇与河北三镇兵马,看上去也不过如此。”
“刚才席间他们不少人都在张望各镇都将,想来都是在观察各镇都将才干。”
他话音落下,盖寓便坐下补充道:“朝廷两次进攻合肥被挫败,加上河淮被贼寇破坏如此,他们不起心思才奇怪。”
“此前朝廷能维持河北局面,主要是因为三镇需要依靠朝廷转运钱粮。”
“如今听闻幽州的张允伸年迈,几次重病,甚至转运粮草给朝廷,估计是为了保全其子,所以才刻意讨好朝廷。”
“张允伸若是病故,幽州必然会发生动荡,幽州动荡则河北动荡,使君不可不防。”
盖寓提醒着李克用,却发现李克用心不在焉,只得继续提醒道:“使君……”
“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