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人王拥有着规模空前绝后庞大的精神力量,极为霸道,但正因为如此,人格的摧毁和改变会引发不可估量的变故:譬如某些人大脑内敏感情报的损坏,譬如毫不掩饰的痕迹,容易引起其他顶尖强者的注意。
就像马婧,光是她敢对特等咒禁师说谎这点,就让人很在意。反正想要施加控制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安知真的选择是静观其变。
岑冬生对她的决策一向很赞同。他觉得自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其实姐姐大人在“谨慎”一事上不比他差;只不过,女人还有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选择的决断力,以及对人心的精准操纵,这就是他和天生的领袖人物之间的差距……
“不如直接把它带走吧?放到实验室里去研究。”
这时,安知真突然语出惊人,直接就打算上手抢。
“啊?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这边没别人看见,那就是我的东西了。”
“——客人,就到这里为止吧。”
当姐姐大人光明正大说出这句话时,远方传来一声叹息,总算是听不下去了。
一个瘦削的身影,慢吞吞地自走廊深处走出。
皮肤苍白的光头男子,浑身的骨骼皆有不正常的凸起,皮肤底下流动的火焰般的光泽,这熟悉的造型,虽然相貌五官迥异,但与给他们送信的人完全一致的气质,已经点明了此人的身份:
这是一位髓烛僧,来自无相门。
男子抬起头,他空洞幽深的瞳孔里,忽地闪烁起一缕火光。不是形容,而是真的跳动起了火焰,就像一把蜡烛。
很显然,这位髓烛僧原本的意识已经被抽离了,现在降临于这具躯壳之上的,是某个更为庞大的意识。
“贵客临门,恕我暂时无法脱身,不能亲自前来迎接,只能以这种面貌与各位相见,还望海涵。”
“好说。”
姐姐大人微微一笑。
“你会赔礼道歉吗?”
“……”
“不如把这东西送给我们超工委吧?”她指了指身后的瘤体,“或者允许我派人过来,一起研究。”
安知真的意图表现得过于直白,直接把人干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对方沉声说道:
“这里不是诸位贵客该来的地方。”
“已经有人来过一次了。”
岑冬生说。
“那个万独古,他就来过。”
“是啊。”安知真面露微笑,“他能来,我不能来,阁下未免有欺善怕恶之嫌。”
“……您真是毫不客气啊。”
“髓烛僧”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指向众人背后,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马婧。
“你们难道是为了她,才找上门的?”
“不错。她是被无相门害成这副模样的,还向我控告了你手下的人如何草菅人命,对无辜者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
“这是我的下属做的龌龊事。”髓烛僧的语气称得上平静,甚至是忍让,“你让她去挑出当事人,我可以直接把人叫来对质,如果这能让安顾问感到满意的话。至于万独古……他向我询问了几个问题后,就离开了。”
“原来如此,那我能问吗?”
“可以。”
“这东西。”
岑冬生笑着指了指瘤体。
“以前没见过这种的,感觉很厉害,和我们介绍一下呗。”
“……好。”
对方有些无奈,觉得这对男女简直是一个炉子里烧出来的,瞧上好东西就不肯放了。
关键是他们明显并不了解此物的意义,却能把“抢劫”说得如此自然。
不过,大伙的本质其实都是一类人,如今看在双方都是特等咒禁师的面子上才客气一下。他若是有想要的东西,同样会选择直接动手抢过来。
“是从上古年间就留存下来的鬼怪。”
他坦诚回答。
“哦……”
“是某位恶神?”
安知真在心底喃喃,但她自己否决了这个猜测。
“不,不像。没有冬生口中神明的伟力。”
“上古鬼怪中的确有一批虽然没有抵达神魔境界,但依靠顽强的生命力和漫长休眠期存活至今,等到这个时代再兴风作浪的。”
他以前间接接触过的九子鬼母就属于其中一种。这个时代的它还没有苏醒;而眼前的心脏,应该就是与之类似的存在。
这些鬼怪相比起恶神自然是远远不如,不说苏醒后拥有的力量,光是挑选的“坟墓”都有差距。像九子鬼母躲在深山老林里,还在这颗星球上,就难逃被平等王一刀剁了的命运,而恶神的沉眠之处各具特点,只要不陨落就是永远的秘密,至今无人知晓。
但在这个时代,它们仍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