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样本来自S7车主的真实驾驶行为日志。”钟志凌答，“超过200万小时的情绪波动记录、疲劳检测数据、语音交互偏好。这些原本用于优化车载AI助手的信息，现在被反向注入到了内容推荐模型中，形成了跨场景的认知迁移。”
朱文昊瞳孔微缩：“所以你们是想……用车载端的行为洞察，来提升移动端的内容精准度？”
“不止如此。”钟志凌点击下一页，“我们还打通了碳硅云的分布式计算网络。未来抖音的每一次A/B测试，都可以在毫秒级完成百万级用户群的动态分流，响应速度比现有架构快3.8倍。换句话说，你们原来需要三天才能验证的假设，现在三个小时就能得出结论。”
朱文昊沉默良久，忽然问：“那我们还能保留自己的技术路线决策权吗？”
“当然。”钟志凌点头，“我们会成立一个联合AI委员会，由你、陈默、吴恩达共同组成，负责制定核心技术方向。碳硅数据不会干涉具体运营，但我们提供算力、数据和人才支持。你可以把它看作一次升级版的‘技术外包’，只不过这次，我们提供的不是服务器，而是整个生态。”
朱文昊嘴角微微扬起：“听起来像是诱人的陷阱。”
“更像是双赢的选择。”钟志凌直视着他，“想想看，如果没有我们的边缘计算节点，你们如何应对春节晚会期间的流量洪峰？如果没有S7收集的真实人类行为数据，你们的大模型怎么理解‘疲惫’‘喜悦’‘犹豫’这些抽象情绪？单独作战的时代结束了，朱工。未来的AI竞赛，拼的是生态协同能力。”
会议持续了两个半小时。走出大楼时，朝阳已经升起。朱文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会说服张一鸣。但有个条件??‘灵犀’系统的原始代码必须保留在抖音内部仓库，你们只能访问API接口。”
“成交。”钟志凌伸出手。
同一天下午，深圳总部召开全员动员大会。俞兴罕见地穿上了西装，站在台上面对三千余名员工。
“我知道很多人在担心。”他开口，声音沉稳，“担心IPo推迟，担心股东施压，担心我们是不是走得太快、太猛。但我想告诉你们??我们不是在追逐风口，我们是在创造风。”
台下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就在昨天，我们的S7预订单突破四万辆。今天早上，吴恩达先生正式接受首席科学顾问聘任。十分钟前，抖音技术团队同意接入‘灵犀’系统。这一切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世界正在等待一种新的可能性??不是由硅谷定义，也不是由华尔街定价，而是由中国工程师亲手打造的智能未来！”
掌声如潮水般涌起。
“接下来的一个月，将是决定命运的时刻。”俞兴举起右手，指向大屏幕上的倒计时，“距离S7首批交付还有32天，距离F-1注册声明提交还有18天，距离我们向全世界证明自己，只剩下一步??全力以赴。”
会后，杜宇宸找到他，递上一份文件：“高盛那边松口了。B轮七家机构同意暂缓联合抗议，条件是我们在路演材料中加入三项补充说明：一是明确抖音业务的独立核算机制；二是承诺IPo后三年内不进行大规模股权稀释；三是设立独立董事席位监督AI伦理委员会运作。”
“全都答应。”俞兴看都没看就签下名字，“让他们写进协议。真正的考验不在条款，而在结果。只要我们能把车交到用户手里，能把算法跑通，能把用户体验做到极致，一切质疑都会烟消云散。”
夜深人静时，俞兴独自回到办公室。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五年前他在清华东门附近租住的小屋里，和最初六个合伙人的合影。那时他们还在争论要不要放弃自动驾驶项目，转去做更赚钱的企业软件。
如今，照片上的人都还在公司，只是位置变了，心境也变了。
他拨通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
“爸，”他说，“我可能真的要做成了。”
电话那头传来苍老却温暖的声音：“我一直都知道你能行。”
与此同时，在北京中关村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公寓里，王海峰正在打包行李。书架上整齐排列着《深度学习》《神经网络与深度学习》《强化学习导论》等专业书籍，床头贴着一张手写的便签：“不要让组织惯性杀死技术创新。”
余凯发来消息：欢迎回家。地平线新实验室已经准备好了，等你来命名。
他回复：叫‘破壁’吧。我们要打破的，不只是技术边界，还有人心中的围墙。
而在美国加州，吴恩达将一封辞职信放在斯坦福计算机系主任的办公桌上。走出校门时，阳光洒满草坪。他打开邮箱，看到碳硅数据发来的第一份工作邀请函??参与制定全球首个车载多模态大模型标准。
他笑了。
他知道，一个新的时代，正在东方悄然崛起。
风更大了。
这场关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