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雨鼻头一酸。
眼眶里含着的热泪不受控制的汹涌而下。
亲人的去世是一生的潮湿。
苏晴雨比苏晴晚要大上几岁。
她仍然记得小时候被奶奶牵着手去逛集市,小老太太从腰间掏出红色的塑料袋翻开里面皱巴巴地票子给她买麦芽糖吃。
很甜,很甜。
苏晴晚抬手,用纸巾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
“姐。”
“别哭。”
“你没有做错什么。”
只是选择不同罢了。
苏晴晚从没怪她。
苏晴雨却哭得更厉害了,她的妹妹,她的晚晚……
永远都是那么贴心。
永远都是宁愿惩罚自己,也不舍得责怪别人。
苏晴雨哭够了,不好意思的接过纸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
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在自己的妹妹面前哭成这样。
苏晴晚笑了笑。
“姐。”
“我请你吃糖吧。”
是妈妈还活着时,每次偷偷给我的糖。
很好吃。
长大以后的苏晴晚买了很多很多。
可是却一个都没有吃过。
一直放到过期,然后再买一包新的。
现在。
她想自己已经可以拆开吃糖了。
苏晴雨抬眸。
两个人四目相对。
窗外风吹叶动,树叶沙沙,鸟儿叽喳。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
……
苏晴晚是个实干派。
再加上姚思曼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警告就能收手的人。
所以。
和苏晴雨确定完的当天,苏晴晚就已经安排人准备迁坟的事情了。是
等一切准备完毕。
陈述听着苏晴晚宣布带着他去挖坟的时候。
陈述的脸上还有一丝没睡醒的呆滞。
不是姐?
速度这么快?
不需要计算一下什么好日子吗?
经过了几天的冷静,陈述其实已经不那么忌惮姚思曼那个神经病了。
姚思曼是有钱有实力。
可是苏晴晚也有啊!
只要牢牢抱住苏晴晚的大腿,陈述表示自己完全不用愁。
虽然吃软饭是有点那啥,但是吧——
是真的很爽啊!
更何况,姚思曼对他是阶级碾压,他喊不来家长,喊个女朋友来,也没毛病嗷!
陈述彻彻底底躺平了。
甚至已经开始玛卡巴卡。
墓园里。
“晴雨姐。”
陈述看向苏晴晚和一大早就过来的苏晴雨。
“陈述。”
苏晴雨牵着囡囡,在这里看到陈述,也并不觉得意外。
如果没有看到陈述,她才会觉得奇怪呢。
苏晴晚扫了一眼身着黑衣,带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们,平静道:
“开始吧。”
陈述站在一旁。
眼前似乎又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满眼浑浊的老太太在神志不清地时候伸着手在喊:
‘妈妈,妈妈……’
她忘记自己早就没有妈妈了。
可是在最痛苦的时候,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还是‘妈妈’。
她微微张开着嘴巴,喉咙里发出不明意义地音调。
陈述凑过去,听见她说:
‘妈妈,带我回家。’
回家。
奶奶终于要回家了。
可是却留下了苏晴晚。
以后,她再想奶奶的时候,又该去哪儿?
身边的人熙熙攘攘,忙忙碌碌。
陈述看向身侧的苏晴晚,缓缓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
“晚晚。”
苏晴晚回首。
陈述看到了她眼底压抑着泪水。
她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只是所有的情绪都被压抑在平静的湖面,让人忽略了下面的暗潮汹涌。
陈述知道。
这个时候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情。
他收紧握住苏晴晚的手,试图将身上的暖意传到她的身上,
“我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
苏晴晚浅浅一笑,她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
沈慎言找的人很专业。
在不损伤奶奶一丝一毫的情况下,将她挪了出来。
苏晴晚上前一步,轻轻抚摸掉上面的尘土。
陈述看着那个小小的盒子。
是他选的。
殡仪馆里质量最好价格最昂贵的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