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奥狄斯有些奇怪,那个中年人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听到这样的声音的?
想到这里,奥狄斯决定去一趟杜克村看看,他猜测,那里大概率有外神的污染。
他先是回了趟艾萨拉,给巴泽尔写信,再次叮嘱他关押好那个中年人后,又去查了查杜克村的具体位置,随后乘坐朱雀来到了这个小山村的村口。
此时是1月末,还没有到耕种的时节。
这个山村里的人,跟正常山村里的人一样,有的外出砍柴,有的窝在家里躲避外面的寒风。
虽然到春天了,但是风依旧很凉,杜克村里几乎家家都在烧暖炉。
奥狄斯没有隐身,就直接不紧不慢地进入了村庄里。
现在奥狄斯已经渐渐不怎么隐身了,特别是在伦堡,他就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没必要隐身。
他的到来,很快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正在院子里劈柴的男性村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笑道:“山外的风凉么?”
奥狄斯笑道:“跟这里一样凉。”
对方却道:“不一样,那里没有大山,四面八方的风都吹向你。”
这样充满了隐喻的聊天,对曾经是“贤者”的奥狄斯来说很有意思,可是这种话是从村民嘴里说出来就有点奇怪。
奥狄斯很清楚,伦堡的通识教育刚刚开展了一年多,就连艾萨拉的居民,都很少懂哲学,或者看不懂高级的文法。
想到这里,奥狄斯跟对答道:“那也得看身在哪里?如果是在旷野,无遮无拦,风很大。如果是在温室里,温暖舒适,感受不到寒风。”
“你是在哪里?”
“旷野中。”奥狄斯一边说,一边进入对方的院门:“风吹得我有些疲倦,在你的院子里休息一下。”
“请便。”对方继续劈柴,不过在劈开一块木柴后又道:“你来找谁?”
“我就来看一看。”奥狄斯笑道。
说着话,他继续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对方三十来岁,看上去精神状态很不错,气质也很好,一点也不像是个村民。
奥狄斯又道:“你没有哲学家的忧郁。”
对方却拿着斧子笑道:“哲学家一定要忧郁么?”
奥狄斯继续跟对方进行“机锋”式的问答:“因为看到了许多问题的本质,所以很难高兴起来。”
他发现这样的问答方式,很适合“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于是玩得不亦乐乎。
“看清楚本质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要忧郁?”
“现实总是晦暗难明,本质总是枯燥无味,如果生活完全被现实和本质填满,很难令人高兴起来。”
那个村民放下斧子笑道:“我能听到一些伟大的声音,知道真正的本质是什么样的,所以并不觉得枯燥。”
奥狄斯装作有些惊奇的样子:“伟大的声音?”
“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对方上前微笑道:“我带你去见我们的村长,你一定会感受到久违的,获得新认知的感觉。”
奥狄斯微笑道:“真是令人期待啊。”
于是他跟随这个村民,来到村里的一处农户家里,在村舍的客厅里,见到了须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村长。
村民道:“村长,这位先生……”
“我听到了。”村长带着慈祥的微笑,一边打量着奥狄斯一边道:“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奥狄斯也打量着村长,他心说:你这耳朵够灵的。
村长请奥狄斯在简陋的,甚至上面还有些树皮的椅子上坐下:“哲学的现在的困境是什么?”
“与现实的割裂。”奥狄斯不紧不慢地道:“不管是古典哲学,还是现代哲学,不管是对粒子、量子、几何的研究,还是对道德、社会、人性的研究,都与现实存在着巨大的割裂。
“前者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研究途径,所以只存在于数学当中。后者则是因为发现了问题,但没有解决问题的方式,所以与社会有着巨大的割裂。”
这也是奥狄斯的印象当中,西方哲学与东方哲学不同的地方。
比如在西方哲学讨论道德的时候,有这样一个思想实验:一条铁路上有5个人,一条则有1个人,有一辆疾驰而来,无法停止的火车,正驶向那条5个人的铁路,而因为相隔太远无法提醒那些人,又因为物体的遮蔽,他们也没足够的时间躲避。
现在察觉到这个危险的人手中,有一个变轨器,他该怎么做?
如果是按照西方哲学对道德的理论,这个问题很难,因为掌握着变轨器的人,没有剥夺任何人生命的权力,如果他进行了变轨给火车改道,就剥夺了一个人的生命,是不道德的。
而如果坐视不理,也是不道德的,因为他有机会让伤亡的人数变少,但却什么也没有做。
目前北大陆的学者们,所用的哲学理念,跟奥狄斯印象中西方哲学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