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珺无言以对。
谢应怜叹了口气。
楚珺蹙眉问道:“又怎么了?”
谢应怜望向东边的天空,眼里满是神往,恨恨说道:“如此盛事,不能亲眼目睹,我如何能痛快?”
“是啊……”
楚珺似是恍然大悟,细眉舒开,微笑说道:“下次我让师父亲口和我复述一遍好了。”
……
……
顾濯踏过门槛,入慈航寺。
下一刻,寺中强者才是反应过来,开始应对。
苦舟僧没有立刻出手。
不仅仅是他,还有那些境界深厚的老僧同样也无动作,而是在等待。
这与恐惧无关,是过往战斗经验在告诉他们,面对魔主这等绝代强者再如何谨慎都不为过,决不能随意选择孤注一掷。
更何况这里是慈航寺,禅宗当世祖庭之一,不是一人与魔主战。
无论从何种角度看,这都是一个合理的判断。
故而当顾濯无任何动作,径直往前,天地气息却骤然大乱时……慈航寺中无人有此预感。
站在最前面的那些僧人连佛法都未能施展出来,只不过是靠近顾濯一步,便已直接被震飞出去。
后方的僧人来不及把脚步停下来,被惯性胁迫着往前,然后重复先前发生过的事情。
顾濯什么都没做。
天地气息却混乱如深海漩涡,荒原之飓风。
任何靠近他的事物,任何试图阻缓他脚步的修行者,都无法进入他身旁三尺之内,勉强而为之的结果就是倒飞而出,以各种姿势撞在墙壁上,摔在砖瓦上,挂在树梢枝头上……掀起片片烟尘与哀嚎声。
慈航寺之清净,于顾濯寥寥数步中不复存在。
阳光清丽,寺中烟尘四起。
唯有顾濯身周干净如故。
……
……
苦舟僧错愕不已。
他直觉那应该是道场,却又不敢真正相信,但这足以做出应对。
在极短时间里,包括他在内的数位寺中高僧以禅识完成交流。
于是有钟声响起。
钟声出自慈航寺中各大殿宇。
天空如水面般泛起波纹,纯白佛光自其中降临,如若石柱伫立在世人眼中。
这无疑就是慈航寺的山门大阵。
人们看着这幕画面,很自然地回想起去年开春时节,步入羽化境的人间骄阳亲赴清净观,欲要毁灭这道门圣地却无奈折返的事实。
清净观何以能坚持到太始宫的驰援?
根本原因就是其山门大阵。
慈航寺被世人公认胜过清净观。
其时的赵启已至羽化,而顾濯自承并非当初之他。
沐浴在白光下的僧人们心神坚定,把负伤的身躯从尘埃中拔出,结法印而端坐在地,开始诵经。
经声如咒,渐庄严,渐沉重,最终凝为怒火。
无数花瓣自天空飘落,遮去太阳洒落的光。
花瓣似真似幻。
真实时剧烈燃烧,带来无穷热量,仿佛要焚尽这污秽世间。
虚幻之时又有悲悯意生,令人心生皈依冲动,踏上佛国,不再留此岸,往彼岸去。
顾濯不在往前。
至此刻,他才不过往前五十余步,与道路尽头那座大殿仍有百余步。
慈航寺的高僧们口宣佛号,正准备开口,劝其回头是岸时……
顾濯转过身。
天空的花瓣还在飘落,再过几个呼吸,就要落在他的身上,燃起佛火。
以他现在的境界,被这座大阵镇压是唯一的结果。
这已经错过离开的时机。
故而没有人明白顾濯这个转身的意义所在。
直到裴今歌的出现。
衣裳不复最初的华贵与光鲜,布满尘埃的痕迹,那是千里路的风尘,亦是她让这一切凝缩在两刻钟内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阳光映照出她颜容上的轻微苍白,她看都没看一眼顾濯,目光落在那些以佛光凝聚而成的花瓣上,神情冷漠至极。
慈航寺山门大阵已经完全启动,想要破阵而入岂是容易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寺中僧人解开阵法。
裴今歌望向苦舟僧。
一切已在不言中。
苦舟僧明白她的意思,便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的理由——让巡天司对付魔主,总比让寺中的僧人赴死来得要好。
山门大阵再如何因此而破损,那都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苦舟僧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准备一意孤行。
顾濯却不接受。
缘灭镜的碎片出现在他的手中。
诸多僧人惘然,诧异,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高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