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一路行来,见善意多、逢恶意少,此非人间风尘少,而是明珠出海日日升。
如此他才多如意,再见故人也如意,乃至与他相逢者也多有受益。
这便够了,行路有迹步步留痕,予几人前程、增一地繁荣,不是侠客、不违道义。
过靖安城继续前行,不过两刻钟便见到了怀州大营的踪迹。
一如去年所见,‘日’字城镇被一道城墙从中隔开,留三门洞供士卒穿行。
但城中氛围却比那时严肃的多,有铁甲军士严密巡逻,亦有将校挥旗领军布防。
令人奇怪的是,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并未见到怀州都督张舜的身影。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问题,此地将校众多,有何疑惑一问便知。
“我乃靖安周元,不知张都督何在。”
对于周元的突然到来,怀州大营的军士既喜又惊。
作为近段时间声势最盛的怀州人士,周元不仅名声远播、画像更是热销,怀州将校自然认识其貌。
他们喜的是,来者是自己人,且是那位风头正盛的新元榜魁竹乡伯,他既来此,朝廷援军必会尽快抵达。
惊的是,周元入丰京不仅扬名高升,还拥有了强悍实力,此时驾驭青瑞祥云而来,已不似凡尘将,更像天上人。
“我等拜见安远将军竹乡伯,启禀将军,前朝逆贼不取军镇秘境富养兵丁,只取州府治所传播威名。
为此都督已领兵入怀州治所应安城布防。”
却是将校来见礼、士卒多好奇,竹乡伯之名一出,严肃军阵中突然生起阵阵喧嚣。
“兄弟们,周元来了,就是那位名扬天下的新元榜魁,咱们怀州靖安郡的周元。”
“看到了,他可真威风,去年他入咱们大营时,我就看出他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
“胡冲大气,那时一同入京的怀州世家子才是真正的风姿俊逸,你岂能看出周将军的不凡之处。
我听从京城回来的行商说,周将军这叫明珠出海日日升。”
“对,我也听说了,应安城的风水先生还说,咱们怀州之地临海属水善养明珠。
丰京之地为青华木德宝土,有丰收之美与瑞风之气,所以周将军一到那里便扶摇直上了。”
周元的经历太过玄奇,本就自带种种神异色彩。
再加上民间传说、说书传唱、方士推崇,使得他已经变为某种传说人物,而非身处尘世的人。
军中甲士谁不思周元、民间人家无不谈周元。
究其本质,还是一种无法比拟将其高推,希望追随望其入凡的矛盾心理在作怪。
但也有一些军士的情感更复杂,比如因画皮贵之乱入靖安,后与周元同返怀州大营的刘参军。
他与周元接触的多一些,难免感觉更不真实。
“真好,昨日骑马疾驰、今日驾云归来,去时是那凡尘将,再归已是天上星。
那时我为何不与他结义,是了,那时他贫寒,尚无今日贵。”
看着那憧憬向往之人从传说中归来,再挥手作别。
怀州大营的军士皆热血沸腾,呼唤招手送上祝福。
要说今日与昨日有何不同,应是昨日离营少人识,今日出城众望归。
“诸位兄弟多费心,容我先行一步去探敌情,待此战过后再与诸位同营共饮。”
“我等恭祝将军得胜,昭昭有魏、武威常胜。”
周元走了,驾驭青瑞祥云而去,也让怀州大营的军士知晓盛名之下无虚士,那个看似好运的少年郎,早已出尘升空。
出营东巡十余里,方见怀州应安城。
此时怀州都督张舜正静立城头,领诸将静待敌军。
其见青瑞祥云载一道人而至不由心生疑惑,前朝逆贼怎会这般自大,岂敢以一人之力威慑怀州之军。
待祥云降低高度,道人显露身形,他才发现来者是自家儿郎。
“哈哈···,我道是谁这般潇洒,原是我家少年郎回来了。”
“都督安好,怀州有战事,我岂能不归。”
说话间,周元跃下祥云踏上城头,周边将校皆来行礼,附近士卒一片哗然。
所言最多者,不是恭贺之词,而是我见到周元了,活的;谁说谎了,真的。
怀州都督见此也不以军令呵斥,反倒上前拍了拍周元的肩膀。
“嗯,结实了不少,不知是我老了,还是你长得快,如今我已拍不动你了。
去入城督战吧,想来以你的能力可以制止奸细作乱,免得我们内外交困。”
怀州都督张舜并非是一个没有私心的人。
在他看来,此战身为地方主帅责无旁贷,但周元却不能出意外。
否则怀州新旧两代领军者同时出事,不仅对朝廷来说是坏事,对他的家族来说更是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