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我了。”梵然执拗道,“你说了第二天告诉我。”
“谁告诉你过了凌晨就是第二天,你怎么不卡着这个点,去抢双十一的优惠。”
我一翻身不打算理他,旁边逐渐有人蜷缩了起来,像是有团蘑菇从天而降,黑雾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爹的。
装什么可怜。
明明就是能掐死人的狼崽,干嘛在深夜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一个转身翻了回来,不耐烦道: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
“我不确定。”梵然嗓子有点痒,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情绪低落,
我稍微靠近他一点,想要拢住他的腰身安慰,又被他狠厉的眼神,逼退半厘米。
真离谱了。
梵然求着我告诉他,还大半夜的把我吵醒。
我抱一下都不行了?
我还非要抱不可了。
抬手抱着他的腰,梵然没挣扎,板着腰,笔挺的像是一块木头。
他里面穿着绣了刺绣纹路的睡衣,款式看着有点偏古风。
我猜还是之前从梵家逃出来时,顺走的衣服布料。
他自己正儿八经买的衣服没几件,全都是从梵家顺的。
可以啊小狼崽。
还知道不吃亏,帮人家当了那么多年的假佛子。
捞也要捞点本再出来。
如果说之前,我还不确定梵然是否喝醉。
现在我敢笃定及肯定,他一定也喝了个烂醉。
我怀揣着诱哄的语气,实则却是恶意探究他的过往,让他剥离出脆弱敏感的部位,再狠狠地在他的伤口上揉捏抓挠:
“说清楚点,不然我没法告诉你。”
“你之前没说过要听。”
“我随时可以反悔,决定权不在你的手上。”我道,“告诉我,或者现在滚回你的位置上,别吵我睡觉。”
梵然垂着眼,与我四目相对片刻,冷声道:
“我12岁跟哥哥逃到这里,十四岁被拐走,我没有联系他的方式,只记得他小时候,经常牵着我去放羊。”
因为小时候被哥哥牵着去放羊,所以逃出梵家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回藏区,一头扎进阳光里追寻童年回忆吗?
幼稚的行为听得我想发笑。
如果不是担心梵然被我刺激到,我大概率会毫无忌惮的嘲笑他。
因为没有能力储蓄足够的财富,只有一头热血,所以才只能孤苦伶仃的躲在羊羔群里面,寻找微不足道的慰藉吗?
太可怜了。
找个女人赘了就好了。
原先的家庭消失了就消失了呗。
组建一个新的家庭,去给别人当新爹,不照样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
梵然大概率不会听从我给出的建议,或许他更愿意用藏刀比划在我脖子上,逼着我说出他的双胞胎哥哥的下落。
其实我们之间也没必要闹得那么僵。
他想找哥哥,我想睡他和他哥哥。
我们完全可以是合并共存的关系。
“我昨天见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皮肤比你黑一点,名字叫做冉洛。”
每吐出一个字,梵然的眼神就亮了一分:“他在哪里?”
梵然越激动,我的脑子就越清醒。
我从他这不同于寻常的态度中,察觉到了冉洛的重要性。
如果我是个有良心的人,我现在应该告诉他冉洛的近况,让他们俩凑在一起好认亲。
但要让他们轻易在一起,我又怎么能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我当然能让他们轻易相认,但是没必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能大发慈悲告诉他亲哥的消息。
我已经比世上许多人善良。
“你只要知道他活着就行了。”我坐直了身子,用手拨弄着他的黑发。
同梵然一般美貌的男人,我见过不少,气质如此独特的还是头一份。
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变化的五官,却在生气时透出些微的野性,又在佛堂的清冷下,伪造出了虚假的神性。
无能懦弱的神性,只会被当作是赋予了美貌价值的玩物。
“梵然,你应该比我更懂等价交换,跪在你蒲团前的商人,想要从你这索取运势,你一张嘴,就想要你哥哥的下落,光靠你这个人可不够。”
“骗子。”梵然几乎字字泣血,从嗓音里憋出来的语句和通红的眼眶,让他看上去更加孱弱凶狠。
“你要骂就骂吧,反正也只有我知道你哥的下落,你也别想着跟踪我,在这里,光靠你可没办法带走一个男人。”
拿捏了他的软肋之后,梵然显然像是被戴上了枷锁的狼崽。
眼神恨不得想把我千刀万剐,却不得不为了我口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