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你说刚才的一切会不会是我们两个没吃饱饭,被夏老师傅赶出去,饿死在芬园门口的幻觉。我怎么依稀记得章…章什么和我说,夏老叫我们明天晚上再来芬园吃饭。”说着,赵诚安掐了一把自己,龇牙咧嘴,还是不相信,想去掐秦淮,被秦淮一巴掌拍掉手。
“这种东西掐自己就行了。”秦淮拍掉赵诚安的手之后稍微清醒了一点,坐直身子,开始复盘今天晚上的一切。
很奇怪,很不符合逻辑,很不像夏穆苪的性格,但是秦淮又觉得一切似乎有迹可循。
秦淮看着赵诚安,一直看着。
这一世的赵诚安和第一世的陈生长得一点都不一样,脑子也没问题,说话也不会有陈生那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美感,更不是北平贼王。
但硬要说完全不一样,那也不是,赵诚安有很多小动作其实和陈生还蛮像的。虽然这一世的赵诚安。已经完全忘记之前的记忆,但是他还是他,只不过是忘记自己是精怪以为自己是人的他,本质上还是一个人。
考虑到夏穆苪的年纪,夏穆苪似乎也是那种会信怪力乱神,投胎转世的人。
秦老爷子和秦奶奶至今都坚信不移秦落和何成是秦淮带来的,秦淮就是他们秦家的送子观音,而不是专治不孕不育的圣手。
秦淮又转念,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实际但不大。他是因为知道赵诚安是陈生,所以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赵诚安和陈生很像,可是抛开这份因素单看的话很难看出来,尤其对于夏穆苪这种普通人。
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秦淮开始陷入头脑风暴,赵诚安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秦淮,头上全是问号。
不是兄弟,你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害怕。你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我都觉得你会给我悟个大的,咱们不是刚吃完一顿酣畅淋漓的大餐吗?别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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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芬园终于恢复正常营业的状态,章光航也开始思考下班之后该吃点。什么原本他是想着随便点些外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牛肉烧饼和猪肉烧饼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肯离去,搞得他现在很想吃烧饼。
和这两样烧饼一同不肯离去的,还有秦淮和赵诚安。
章光航忍了半个小时,终于有些忍不住,问:“师父,那两个客人…有什么特殊吗?”
夏穆苪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很坦然地说:“他们两个很像我年轻的时候认识的故人。”
章光航:?
章光航也不傻,想了一下反应过来,问:“是因为秦淮师傅做的山药糕吗?”
夏穆苪长叹一声,这声叹息中有怀念,有怅然,有对曾经亲朋好友都已离去,唯独剩自己活在世间几十载的失落,轻声说:“陈生,是我师弟的名字。”
“那个名字还是当年我送给他的。”
“山药糕是我师父的拿手点心,我和我师弟一个学到了师父的红案手艺,一个学到了师父的白案手艺。不过我师弟有一点学艺不精,所以手艺还没有秦淮好。”
“今天的那个山药糕的味道和样式,与当年我师父的别无二致。凌广昭说这个方子是秦淮从一本旧书里发现的,想必是当年我师弟跟着平安练字的时候不知道写什么,就写方子,山药糕上要刻他名字,也很符合他的性格,他这个人脑子就是……不太正常。”
夏穆苪说着说着,还笑了。
“秦淮能得到我师弟写的方子,学到我师父的手艺,也算是缘分。他边上的那个小赵……我刚刚都在想是不是我年纪大了,我看他吃饭的样子,居然觉得他有几分像我师弟。”
章光航没有说话,因为他看到了夏穆苪眼底的泪光。
他还是第1次看到他师父这样,他师父总是刚强、暴躁、别扭、很爱他,偶尔像个小老头,但是大多数时候都让人觉得很不好,很少提起过去,即使偶尔提到也只是淡淡的说,仿佛讲述的是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故事。
这种我曾经有几位故人,我不愿提及但是他们一直活在我心里的状态,章光航还是第1次见到。
“我和我师弟在师父家过的第1个年的时候,师父还没有收我为徒,我们两个还只是泰丰楼的学徒。那年泰丰楼生意好,卢老板心情好,每个大师傅可以带一桌宴席回去,每个学徒都可以带一个菜。”
“大家都欢天喜地的,唯独我师弟大大咧咧,厚着脸皮问卢老板他能不能把剩下的馒头也都带回去。那天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我怕吃多了被嫌弃不敢多吃,我师弟天不怕地不怕吃饱最大,吃到后面整个人恨不得瘫在地上就这么睡过去,跟今天那两个小子一模一样。”
“尤其是那个小赵,打嗝舍不得打的动作都和我师弟一样。”
“那天晚上吃完饭回柴房,我师弟从怀里掏出5个白面馒头,塞给我,跟我说他看出来我根本就没有吃撑,大过年的不吃撑就没机会吃撑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柴房的草垛上,把5个白面馒头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