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藏良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秦淮的耳朵里已经听不到藏良的声音了。
他盯着锅里,看着因为高温而逐渐沸腾的油亮的蟹黄酱,在一个小泡鼓起又啪地一下破碎的时候,感觉就来了。
感觉告诉秦淮,就是现在,快,淋你的淀粉水。
曹桂香每次做饭时需要勾芡的时候,淋淀粉水的动作秦淮都看在眼里。
秦淮知道臧良说的淋是什么意思。
快速、浮夸且优雅。
每次曹桂香都是这么勾芡的,动作幅度很大,看上去很浮夸,但是整体的状态非常漫不经心,就好像是老太太随手拿起了一碗淀粉水,手绕了一圈淀粉水就顺着碗延淋下淋进锅里,一眨眼的功夫就给锅里的菜品勾了一个漂亮的芡。
也的确是一眨眼的功夫。
秦淮学着曹桂香的样子,拿着淀粉水对着锅绕了一圈,淀粉水倾泻而下,淋在蟹黄酱上。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从感觉到了,做出行动,到淋完淀粉水,秦淮原本以为他会犹豫、纠结、试探、犯错,然后翻车。
结果通通没有,感觉到的那一刻剩下的东西就一气呵成了。他甚至来不及回想自己的动作浮不浮夸,有没有模仿到位,反正他觉得挺好的,就是这个感觉。
看着淀粉水淋进锅里,秦淮总觉得差一点东西,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已经目瞪口呆,嘴巴在发出无声的卧槽的臧良。
勾芡是不是我怎么感觉好像我是不是—
秦淮的声音唤醒了处在懵逼状态的臧良。
卧槽!
搅拌呐,勾完芡搅拌呐!臧良的尖叫几乎要划破厨房,卧槽,你怎么还没搅拌?
拿锅铲,搅拌、搅拌!
秦淮连忙拿锅铲,胡乱地搅拌,把不好意思,第1次勾芡没经验,只记得第1
步忘了第2步展现得淋漓尽致。
尽管美中不足搅拌慢了一步,不过问题也不大,只不过是小小的翻车,能吃,这份蟹黄酱留给欧阳,让他爱拌面拌面,爱拌饭拌饭就行了。
秦淮觉得自己演示得挺好的。
虽然有一点小小的翻车,但是问题不大,最关键的是从臧良、谭维安还有郑思源的表情中秦淮可以看出来,自己刚刚的动作应该足够浮夸。
秦淮关火,蟹黄酱出锅了。
郑思源甚至没有急着继续处理这锅蟹黄酱,而是用非常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秦淮,语气里充满,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比较合理,但是这个未免也太不合理了。
你找到勾芡的感觉了?
秦淮也不是很确定的点头:应该找到了一点感觉,我刚才勾芡的怎么样?
那个动作是不是我跟你们讲的那样,动作要大要浮夸,但是不是真的浮夸。
说着,秦淮又重复了一遍淋淀粉水的动作: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个状态,具体还有什么内容我也说不清楚,实在不行我明天问一下曹师傅。
郑思源还在盯着秦淮:你是怎么找到那个感觉的?
什么感觉?秦淮有些不太明白郑思源的意思。
你刚才勾芡的时候。郑思源顿了顿,似乎是在寻找形容词,很果决,
也很从容。
明明前一秒你还在听臧良说话,可是下一秒你就无视他了。
我看得出来,你的手比你的脑子先动。你虽然是第1次勾芡,动作也不熟练显得很生疏,硬要说问题也肯定有问题,但你的时机掐的非常好,而且你淋的动作很漂亮。
你的芡汁是真正淋下来的。
郑思源抿了抿嘴,似乎又在想形容词:像瀑布倾泻而下的那种淋。
不对,不是瀑布,但是是很顺滑,很有手感的淋。
你怎么知道在那一刻要勾芡,臧良甚至都没有提醒你。
我觉得他认为的时机,可能会比你选择的时间要晚一到两秒。
秦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编谎话的时候他可以编得很漂亮,张口就来。但是说实话的时候就需要考验表达能力了,对于秦淮而言实话比谎话难说。
就是——感觉到了。
那个感觉你们懂吗?
当我看着锅里的蟹黄酱的时候,我觉得就是那一秒它就要勾芡了。
具体该怎么勾芡我其实没有什么意识,可能是下意识的学着曹师傅的样子。毕竟我真的看曹师傅勾芡过很多次,她只要做大菜基本上都要勾芡。
你刚才说的淀粉水像瀑布那样倾泻下来不是很正常吗?曹师傅每次勾芡都是这样的,我看你们不是我以为是你们勾芡方式不同,我觉得我只是淋了一点点,曹师傅淋的比我漂亮多了。
郑思源:
臧良:
谭维安:
要不,我再试一次?秦淮试探性地问。
郑思源想了想,点点头,继续处理那份没有制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