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笑道:“此言在理,那宋都能做到之事,朕的大秦为何不能?便是大秦早宋千年,情况并不相同,又如何?李念不也晚宋千年,正好不早不晚。”
李念正色道:“大秦税赋必须改革,不仅是要为了给朝廷获得足够收入,还有方才臣之所言,要通过税赋这种手段去对他国及国内的经济活动进行调控。”
“让贸易任意往来,经济活动随意进行,于国家而言是一件很危险之事。大秦的经济会随大秦发展而生出变化,若不对税赋变革,不仅不利于大秦发展,甚至会对大秦的发展产生阻碍!”
“税赋不仅是一种为朝廷增加收入之法,也是朝廷掌控国家的一种重要手段,像某些地方富有繁荣,某些地方贫穷落后,两个地方发展不均衡。”
“若任由这种情况发展,那长此下去,富地会越富,贫地会越穷,对一个国家而言,这是一个极不好的状况。”
不用李念讲说,王绾已若有所思道:“所以,税赋是平衡富地和贫地间发展的一种手段?富地因为其更富,因而须缴纳的税赋要更多,贫地则相对要少,而从富地收缴上来的税赋又可用给贫地发展。”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瞬间明白过来,甚至税赋的这个作用还可用于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
大秦要是操作得当,可通过税赋来对他国进行限制,使得大秦越强,诸国越弱,或使用此平衡几个国家之间的发展,如对一个和大秦友好的国家征收相对较少的赋税,使之得以快速发展,对一个和大秦有仇的国家拉高税赋,使之商品难以售出,从而缓慢其发展。
至于人与人之间,收入多者须缴更多赋税,收入低者则少缴纳,使彼此间的贫富不会那般悬殊。
在王绾话后,始皇等人放开思维,很快便想到了很多,治国那么多年,他们知道税赋对国家的重要性,只是未知可以有这么多玩法。
李念又一次点头:“正如首相之言,税赋可用以调控地方与地方间发展的不平衡。不只对国内,对国外也有大用,像对他国进行收割。”
“但要做到这,有前置条件:一、大秦军事实力够强;二、大秦生产制造的能力领先于要被收割的国家。军事实力不够,要是被收割的国家不甘心被收割,要奋起反抗,咋办?”
“至于第二个条件,是说大秦生产制造的物品已深入影响要被收割的国家,其等很难舍弃大秦的货物,而其对大秦的影响却不深,其出口到大秦的货物不多。”
“如此一来,大秦便可通过提升关税的方式对此国进行收割,简言之,他们购买大秦货物的价格更高,大秦却不需要他们货物,大秦卖给他们的东西更贵,大秦从他们那买东西却很便宜……”
在这种不平等的贸易状况下,大秦将会大肆收割那个国家的产出,其国内财富将会流入到大秦。
嘶,好狠的一招,这招要是用好,大秦可谓是趴在诸国身上吸血,让诸国卖力生产制造财富,大秦却不用干太多,用此招就能收割到诸国的产出。
甚至大秦都不用自己费劲生产制造,只需将收割到的诸国产出在大秦转上一圈后,绘个大秦的图纹、署个大秦的名,摇身一变就能从诸国的普通货变成炙手可热的大秦货,再卖回给诸国。
等于大秦啥都付出,躺着便能享受到诸国产出的各种东西,可能最费力的事是铸造大秦钱币,及拿着大把秦钞在诸国买买买。
就在这时,一道灵光在始皇几人脑中闪过,总算想明白了李念为何要强调好几次:大秦必须保留有独立完整的生产制造体系!
原来真正的原因在这,当大秦发展到可以收割诸国,乃至收割全世界的地步时,将有很大可能沉溺在这种收割带来的安逸中,而荒废掉自身的制造生产之能。
当某朝一日,大秦无法再收割到他国,那大秦可能会以惊人的速度崩盘,自强盛繁荣中跌落。
王绾越想越觉得这种情况会发生,后世肯定有国家进入了这种困境,简直匪夷所思,超过了他以往所知所闻:
以税赋收割他国之法已经颇为新奇,这收割之法居然还会反过来对收割者形成危机。
此法虽有益于国,却必须好生把握,这是柄双刃剑,要将锋刃朝向敌人,不能使之割向自己。
李念道:“此法收割他国财富为己国所用,然臣以为此法不可多用,否则会使国家沉溺其中,不思进取,反而会被后发之国追上,陷入到困境。”
始皇等人点了点头,王翦道:“儒家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便是此意。此法会使大秦陷入安乐,在其中渐而衰亡。”
冯去疾也道:“因而,此法可用,却不能常用,也需给大秦后辈留下警示,使之其等不可忘却此中危机。”
冯劫道:“臣以往便知税赋之重,却未想比臣所想更甚,今听公子一席话,胜过臣数十年之悟,税赋可为谋国之器!”
对于冯劫的称赞,李念摇头道:“李某不过是占了来自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