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验尸为借口,将他带来庄子上审讯就是其中之一。先将他陷入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等到手握更多的证据时,再逼得他无路可走。
曹仵作还想要继续挣扎:“不……不是……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岂不知他仓皇的模样已经给了许怀义答案。
许怀义道:“看来我是对的。”
曹仵作一颗心沉了下去,他意识到自己再说什么都无用了。
“大人,”曹仵作哀求起来,“求求您,给我一条活路,我还有一家老小要照顾,我……”
许怀义淡淡地道:“身为仵作,被人收买,不惜在尸格上作假,这种事你应当不会第一次做。”
来财的路子只要走通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你在衙署做仵作多久了?”许怀义道,“那些你沾手的案子,是否都要重新被查验一番?”
曹仵作瞳仁紧缩,整个人被恐惧所包裹,他知晓他做过多少事,只要许怀义有意去查,一定就能查出来。
闭口不言是为了能有一个好结果,但若是这样做会搭上性命呢?
曹仵作忽然向前爬去,一把拉住许怀义的衣袍:“大人,我一个仵作怎么敢做这些?都是有人吩咐,不得已为之。我不答应他们就会向我下手。”
许怀义盯着曹仵作不说话,曹仵作知晓自己必须得说出些什么,否则许怀义决不会改变主意。
“我说,我都说……”
虽然下了决定,曹仵作还是等到稳住心神,才说出来:“吩咐我做事的是时任中牟县知县,现在的监察御史朱亭。”
“朱亭他……”
曹仵作声音愈发艰涩,又不得不停在那里。
“朱亭是朱宏的胞弟,”许怀义替他说下去,“而朱宏是谢相爷的门生。”
曹仵作浑身汗毛都跟着竖立起来,因为许怀义一语戳中了关键所在,也是他最不想提及的那桩事。
许怀义道:“你听了朱亭的吩咐,去谢家验尸,伪造尸格。”
说到这里,他停下了,没有继续下去,曹仵作知晓,因为重要的案情需要出自他的口。
曹仵作吞咽一口,终于道:“当时是朱亭找到我,让我去谢家庄子上写一份尸格,我并不知晓到底做些什么,直到来了这庄子上之后,听……听……谢家的管事说,谢老夫人因心疾过世,让我验尸的时候小心些,莫要坏了老夫人的体面。”
说到这里曹仵作深吸一口气,仔细回想:“我听得这话松了口气,以为捡到了好差事,因为有些大户人家女眷过世,不想让我这样的仵作沾手尸身,我只要远远看几眼,将文书写好,就能得到一笔赏银。”
许怀义问道:“你看到了谢老夫人的尸身?”
曹仵作点头:“谢家原本没想让我看,只是将我带到主屋,给了我一份郎中的脉案,让我对照着出具文书。”
“我没有多想,毕竟那是谢家,以谢老相爷的地位和名声,我怎么可能去质疑什么?可能是天意,就在我写尸格的时候……”
许怀义看着曹仵作的神情:“出了什么事?”
曹仵作抿了抿嘴唇:“外面突然传来喊叫声,那是一个女子,她吵嚷着要见祖母……因为闹得太厉害,陪着我的管事不得不出去查看情形。”
“我好奇地向外看了看,发现那女子带着一群人,与看守院子的下人起了冲突,女子趁着两群人缠斗时,急着往主屋跑来,却又被人拦下。”
许怀义道:“女子都说了些什么?”
曹仵作记得很清楚:“她说,你们做什么?为何拦着我?祖母在哪里?祖母没有生病,我要见祖母。”
“就是这些话引起了我的好奇,怀疑这桩案子另有蹊跷。”
曹仵作只要想起这桩事,就无比的后悔,如果当时不是太过好奇,可能就不会有后面的担忧和忐忑。
“趁着外面乱着,我就悄悄往灵堂去了,当时灵堂里没有人看护,我就径直推开了棺盖,看到了里面的谢老夫人。”
许怀义道:“你看到了什么?”
曹仵作回道:“谢老夫人的尸身被清理过,脸上敷了粉,也换上了新衣衫,虽说这些做得极为仔细,但有些地方是遮掩不住的,譬如……发青的指甲。”
“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完了。”
“因为谢老夫人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毒死的。”
说到这里,曹仵作就像泄了气一般,瘫在地上。
好半晌,他才继续:“我急忙将棺盖合上,重新回到内室,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也多亏外面闹得厉害。”
“我怕那女子真的闯进来,或是喊出什么话,泄露了谢老夫人被害的秘密,那样……谢家可能会担心我将实情说出去,向我下手。”
“好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