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玖子这一刻,全部注意力,都被尸体裸开的胸腔给牢牢的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胸腔破开一个大洞,惨白的肋骨间,本该跳动的心脏已不知所踪。
但就在那心脏原本所在的位置,赫然倒插着一束缠紧的羊皮卷,表面在路灯下泛着邪恶的油光。
“喜从天降?!”
小玖子充血的眼球骤然迸发出骇人的精芒。
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当即冲掉了所有委屈、焦躁和燃烧灵魂带来的痛苦。
他今天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处处不顺,横生波折,又是断臂,又是燃魂折寿,总之,怎一个惨字了得。
不过正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厄运跌到极致,冥冥中自会触底反弹。
这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心心念念的羊皮卷,忽然就以一种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啪叽”一声,掉在了他的跟前。
“哈——!天助我也!定是公子洪福齐天,冥冥中庇佑着咱家!!”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五指箕张疾探而出,闪电般朝干尸胸口一抓。
入手冰凉滑腻,触感如同抚摸冰冷的人皮,一股阴森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瞬间蔓延全身,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但这寒意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让他更加笃定——这束羊皮卷,正是公子要的东西。
“那是我的东西!”
刹那间,二楼破碎的窗口传来一声冷喝。
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刃,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森寒刺骨,激得小玖子后颈汗毛根根倒竖。
他猛地扭头循声望去,窗口又出现一道身影,不是[假面]又能是谁?
“难怪一直找不到[假面],原来他早就潜入了特派员的别墅。”
小玖子心头剧震,瞬间如同醍醐灌顶,想通了前因后果,
“难怪追着左白的守夜人,没跟着一起出来,原来是被[假面]绊住了脚步。”
他被[假面]非人的眸子注视着,心底莫名阵阵发寒。
不是,咱们才分别没多一会儿啊,怎么感觉这怪物身上的气息变得更恐怖了?
没道理啊,邪祭寄生体成长速度这么惊人的么?
小玖子心生狐疑,但羊皮卷入手带来的狂喜和肩负的使命让硬生生压下了心头的恐惧。
他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反唇相讥:
“放屁,什么你的东西?这分明是咱家公子的物件儿!”
小玖子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但凡主子看上的东西,就必须是主子的,做奴才的千方百计也得帮主子搞到手。
话音未落,他根本不给[假面]反驳的机会。
他当即咬紧牙关,再次疯狂催动体内的灵魂本源,给本就燃烧的魂火又添了把柴。
他脸上的痛苦之色瞬间加剧,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蚯蚓般蠕动鼓,脸上露出一道道碎瓷器般的裂纹。
可那双充血的眼睛里,却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决绝。
“燃魂术——二解催发!”
伴随着一声撕魂裂肺嘶吼,小玖子的生命力近乎透支到极限。
他的气势彻底攀升至顶峰,周身翻涌的血气外放凝练成罡气,道道血色罡气如烈焰般缠绕全身。
就是那罡气不太稳固,表面不断炸开细密的血芒,似随时都会爆炸,先将他自己炸个粉身碎骨似的。
小玖子比谁都清楚自己这副残躯濒临极限,此刻凝聚的罡气根本无法大开杀戒,只能用来大开空气。
“哧啦——”
夜幕如同漆黑的绸缎般被撕开一道狭长的口子,狂暴的罡气所过之处,空气被瞬间排开、压缩、汽化,于黑暗中犁出一道没有空气阻力的笔直跑道。
跑道边缘跳动着不稳定的血色电芒,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同时,小玖子足尖一点,身形骤然模糊,下一刹已出现在真空通道的尽头。
没有破空声,没有呼啸的风声,因为撕裂的夜幕尚未愈合,真空之中连声音都无从传播。
他接连踏出,每步落下,暴烈的罡气便在前方撕开新的真空路径,整个人在夜色中无声闪烁。
几个起落间,血色身影已掠过百米,最终没入远处摇曳的草丛,只余几缕未散的血色罡气在路灯下缓缓飘散。
“想逃?你找死!!!”
[假面]身形同样消失在窗口,墙壁上的阴影蜿蜒而下,所过之处,地上的枯草无风自动。
“嗤嗤嗤嗤——!”
一连串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如同毒蜂群起振翅,密集的细针自二楼窗口倾泻而出。
这些银芒交织成网,精准钉射入影子蜿蜒的路经上,针尖没入地面的声响细密如雨。
却是已经重新戴好了漆黑面具,宽大的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正义凛然的冯雨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