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朝霞漫天，却并不给人以人任何的美好，反而呈现出各种沉腻浑浊的形状和颜色，就好像被人遗忘水瓶中击沉多年的浮游杂絮。
“中环的天空是怎样的？”
罗南低低开口。
瑟琳娜回答：“父亲生前曾去过一次中环，他说那里每一处地方的日月星都各不相同，他无法准确描述也不愿过多停留，最后又回到了上环。”
罗南听出瑟琳娜话中所蕴含的深意，转头看她，眸泛奇光：“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代表黑巫王的意志。”
瑟琳娜平静地与他对视，“在古巫复生会的监视下，哪怕是黑巫王，也无法从上环送走任何一个人前往下层。”
罗南一怔，忽而哑然失笑。
原来黑巫王从没有过带所有人脱逃的想法，之前的那场谈话，他只是在故意试探自己。
是啊，身为一名七级巫师，哪有在自己叛逆子嗣的逼迫下选择逃跑的。
而且他是黑巫王，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良善角色，哪怕摆在众人面前真有战或逃两个选择，罗南相信，黑巫王一定也宁肯拉上所有人替他陪葬。
那就没什么好再纠结犹豫的了。
罗南摇摇头，道：“接下来我会去往一个地方，等你们这边准备好，随时联系我。”
说着，罗南拿出一枚色泽暗金的金币，递给瑟琳娜。
这金币的样式和盗宝地精宝藏内的古代金币近似，上面却没有任何的花纹，是用以钛凝成，留有罗南的一枚灵魂印记，一旦灵魂印记被抹除，无论相隔多远，他都能有所感应。
瑟琳娜收起金币，点点头，“我会尽快召集联盟的巫师，传达你和黑巫王的意思，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
“应该有人会不满这个决定。”
“无论什么样的决定都会有人不满，我只需要留下来的人能忠实执行。”
罗南在瑟琳娜漠然坚决的眼神中看到属于一方领袖王者的雏形，忽然有些莫名的感慨，他“缺席”上环的这九年，瑟琳娜经历的想必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道别，罗南开始呼唤俄里斯。
在上古雷鹰的影子出现在浑浊的天际，瑟琳娜低低开口：“我没想到我们还有再次并肩的机会，罗南。”
瑟琳娜称呼罗南的名字，而不是一贯以来的黄金晨曦。
罗南淡淡道：“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有很多，就好像..没有人能想到这场王储之争会是你走到了最后。”
“现在还不是最后..”
瑟琳娜眸光微垂，忽然冷不丁地说道：“我怀疑葛蕾丝是先祖散落灵魂碎片其中一块的转世，所以她的灵魂和生命武装之间存在着不可思议的感应.
嗯，你应该明白我想要说什么。”
瑟琳娜抬起头，看向罗南。
“我同样会时常地怀念起她。”
此时的罗南已经是站在上古雷鹰的脊背上，高风吹动他的法袍和长发，他眼眸中流过霎那的温和。
然后转过身去，雷鹰振翅，二者化作一道璀璨的电光消失不见。
瑟琳娜一直目送着那电光彻底在视野中远去，美眸中浮现出丝丝的复杂，片刻之后，又尽数敛去。
她转过身，绝美的脸庞上重新挂起冷漠和威严，步履坚定地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我知道一个办法.”
上古雷鹰的背上，阿拉赞和罗南正在意识的交流。
“能够避开绝大多数人的眼线，打开通往中环的入口。但需要一名七级巫师的全力配合，而且只能让你一个人进入”
罗南坐在先知伊芙为他亲身打造的黄金宝座上，手指轻触宝座冰凉坚硬的扶手。
沉默一阵，他轻声开口：“阿拉赞，四十年前，当我还是一名学徒的时候，我曾经经历过一次逃亡。”
“你知道我一直追求的是什么。
如今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如果我还是选择逃避，那我不知道我在这四十年时间里经历的所有事情还有什么样的意义。”
“四十年”
阿拉赞轻叹，“你仅用了四十年的时间就成长到现在这般高度，戴米恩，你完全可能拥有比我更光明百倍的前途。”
“还是聊聊别的有意义的话题吧。”
罗南摇头，态度坚定，终止和阿拉赞在这个问题上的讨论，开口道：“有关规则领域的事情，我一直忘了向你请教。”
“规则领域吗？”
阿拉赞思索一阵，回答道：“巫师将一个法术修习到衍生出禁忌法域的层次，便开始首次接触到自然规则的力量.”
“这点我清楚。”
“这个阶段，古代巫师以巫师对规则之力掌握的多寡，将其划分为四个层次——规则领悟，规则掌控、规则圆满和规则领域。
规则领域是孕育法则的温床，一般只有七级以上的巫师才有资格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