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姣轻一拍掌,加重声音,“宋炳一共俩孩子,一个八岁,一个六岁。说是转个头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
“嚯!”
嘉恒帝轻啧一声,“找着没?”
“找到了啊。这要是没找到,宋炳何止是挨一顿打?”
舒姣眉尾微挑,“俩孩子手牵着手在前头走,宋炳原本是跟在后头的,但许是风景太好,灵感充足,他在树底下作诗一首。”
“写完再看,孩子就不见了。”
那会儿,宋炳脸都白了。
比死了七天的尸体都要白。
一路找一路喊孩子名字,据说那天,半座山头都回荡着宋炳的声音。
“孩子在哪?”
嘉恒帝好奇的问道。
“在树上挂着呢。”
舒姣下意识伸手去抓瓜子仁,抓了个寂寞。
她这才抬头看向孙问忠。
孙问忠冲她咧嘴一笑——
还想白吃呢?
他不扒了!
舒姣手一挪,慢慢悠悠的抓了边上的果子,“你都不知道那俩倒霉孩子挂哪的?就挂峭壁长出的树上。”
“一个死死拽着枝干,一个被树桩横着拦住,人都晕过去了。”
“得亏那树结实……”
要是那树还只是一根幼苗的话,俩孩子得一路接连滚到山脚底下,那还能有活路走吗?
宋炳喊名字的声音,俩孩子都听见了。
但实在没力气回。
“被救回来的时候,听说早就哭得没声儿了。咔嚓咔嚓……宋炳还搁那说呢……”
又嗑了两嘴瓜子儿,舒姣一捏嗓子,故意压低声音,“我就说听见一阵儿哭声来着,似有若无的,还当那山上闹鬼了。”
也是。
发现孩子的时候,天色都有点暗了。
傍晚,山林,幼儿哭声。
这几个因素组合在一起,怎么听心里都得打鼓。
“噗~”
嘉恒帝都听乐了,“宋炳还真敢说啊。”
他要是宋炳夫人,听见这话的第一时间,就该抄家伙把人先打个半死再说。
“所以啊,宋大人这几天不就请假了吗?”
舒姣笑眯眯的,“听说宋大人,被他爹娘联手揍得请了大夫进府,估摸着三五日后才下得了床。”
“该。”
嘉恒帝觉得宋炳这家伙就离谱。
幸亏那家伙,在办理公务上还算靠得住,要不然多愁人啊。
“奴才记得,宋炳并未与他爹娘同居一府。”
孙问忠补了一句。
“原本是没住一起的。”
舒姣先点点头,而后轻笑道:“这不是听闻出了事,二老连夜杀过去把宋炳打了一顿吗?听说,他爹马鞭都抽出来了。”
马……鞭?
这么狠的吗?
要说是亲爹呢,就是下得去手。
嘉恒帝和孙问忠对视一眼,险些笑出声来。
“宋炳也是,朕记得他根本不擅诗词,何必要为了一首诗搞成这样?”
嘉恒帝微微摇头,颇为感慨道。
“越不擅长什么,就越执着什么。”
舒姣熟练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宋炳寻思,若是做出一首佳作,也就不至于参加文人聚会时,被人明里暗里嘲笑了。”
虽然其实并没有人嘲笑他。
但是!
做诗是宋炳的弱点。
所以他在这一板块格外敏感脆弱,被提到就会下意识往坏的方向去想。
指不准别人随口一句,到他耳里就成了讥讽。
“啧。”
嘉恒帝略带几分嫌弃的摇摇头,“这就是心太小了,大气点嘛。为官作宰又不是看谁诗写得好,真有那计较的闲工夫,爬到一品官位,封王封侯……”
到时候,报复不就一句话的事儿。
甚至都不需要说话,一个眼神,就自然而然有人会替你动手。
宋炳也是这么多年老臣了,咋还这儿幼稚呢?
舒姣:……
不是所有人,都是理智型。
“说起来,其实宋炳这事儿,勉强都能算事出有因。”
舒姣眉尾微挑,迅速将话题转移到别的板块,“皇上你是不知道啊,就邱家那个,邱大公子邱枫,把他幼妹抱着,逛花楼去了。”
嘉恒帝:???
孙问忠:!!!
细说!
两双探究欲十足的眼睛,齐齐盯着舒姣。
“一个月前,邱家的事儿皇上还没忘吧?”
舒姣反问了句。
邱家……一个月前……
嘉恒帝脑子里开始翻起了瓜本,几秒钟后神色复杂的微微点头,“如果你说的是,邱枫大半夜在花楼晕厥这事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