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抵达府邸的只有一辆载行李的货车,其余都是乘人的。
见了这阵仗,倪二喉咙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好,可又见着林黛玉被人从车架中盈盈扶下来,还是快着脚步上前行礼。
“林姑娘,总算是回来了。”
林黛玉眉眼一抬,见是迎过来的倪二,也笑笑应道:“叫倪管家费心记挂了。自那年春宴过后,算来也有三四载未见妮丫头,想来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罢?”
倪二搔了搔头,尴尬应道:“她呀,整天自己一个人憋在房里,还是孩子气模样。”
林黛玉点头,回身望了眼雪雁,“那倒是也不错。”
踏进了自家的宅院里,这种安心果真不是在别处可比的,即便是在林府中也无法媲美。
在扬州时她是府里的小姐,而在这里她更像是府里的女主人,事事都得有她许可才行,这种感受当然是有区分的。
林黛玉微微扬起下颚,望着远方的蓝天白云,心情极度舒畅。
“呼,真是又回来了,一草一木都还是旧时模样,倒是照看颇为用心了。”
再看向倪管家,林黛玉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岳大哥找回来的人,做事果真妥当。”
可倪二的目光并不在林黛玉这边,而是愕然的看着陆陆续续从车架上走下来的姑娘。
“一、二、三……十一、十三、十五、十八?”
倪二掰着手指,硬生生的数着,心底暗暗道:“这……这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芸哥儿也没说府邸扩建要得多容纳三十个姑娘的程度呀,这哪里住的开?”
“这……这么多姑娘,老爷那传闻到底是不是假的呀,不会是真的吧?老爷的身体果然异于常人。”
“倪管家?倪管家?”
秦可卿连声重复了好几遍,才将倪二从震惊中惊醒。
“诶诶,秦姑娘我在呢。”
秦可卿抱着肩头,挑眉道:“倪管家,你也忒不走心了些,林妹妹唤你呢,你没听见?”
倪二苦笑道:“额,好久没在房里见了这么多人了,是有些失神。”
林黛玉也捂嘴笑着,回头望了望,的确这会房里人太多了。
“没事,习惯些也就好了。”
倪二心里激烈斗争了一番,才诚恳的垂下头,哭丧着脸认错道:“林姑娘,我有错。这府邸如今住不下这么多姑娘呀,总共才一门独院加上后罩房和院里扩建的连排五间小房……”
林黛玉笑着道:“不碍事,今日岳大哥应当回不来了,我们挤一挤便是。明早我们便搬进御赐的府邸,倒是也就宽敞多了。”
适时,史湘云追来林黛玉身边,挽着林黛玉的手臂不松手,摇晃着道:“林姐姐,我要和你睡。”
“好好好,和我睡。”
再一眼望过去,这么多模样精致的姑娘,是将倪二这个旧时在街坊间摸爬滚打的放贷之人,都看得眼花缭乱,有些脸盲了。
抽了抽嘴角,倪二苦笑道:“老爷,咱府邸是人丁不兴,可……可这是不是太极端了些……”
“等等,林姑娘方才说,御赐的府邸?”
……
皇宫,尚书房,
岳凌由宦官引领着,一路来了皇子们读书的地方。
隆祐帝膝下共有三子,据说都是和皇后所生,且年龄相差的还不大。最大的大皇子,今年仅是十六岁,最小的也只不过十三岁。
养在深宫中的皇子,对于外臣来说,都是禁忌般的存在。
在历史的验证下,有多位皇子便就注定了会有夺嫡,除非先皇帝给下一任登基的皇子扫平一切障碍,否则都要经过争斗。
但其实,争斗也不算是坏事。
毕竟皇子几乎都是在深宫中养尊处优的,在相同的学习条件下,能够整合自己的资源在夺嫡中优胜,本就证明了这个皇子是更有能力的那个。
能不能做好皇帝暂且不论,但终归是有手腕,不会成为任人摆布的羔羊。
皇权本就与操纵人心,施展手腕密不可分了。
而据岳凌观察,隆祐帝也是没有能下定决心,是要立嫡长为太子,着重培养,还是要走他自己夺嫡的老路。
亲情上是残酷的,可对国家未必是坏事。
隆祐帝让岳凌先来与几位皇子相处,其目的岳凌也能看得懂,就是让他也能事先观望一下。
毕竟做了皇帝,就没人能够考核了,只有后世的史书能够评说。
“富在术数,不在劳身;利在势居,不在力耕。”
房中朗朗读书声,从窗棂的缝隙中传出,岳凌侧耳倾听着,微微讶异。
“教的是《盐铁论》不是四书五经?这倒是罕见的多,难道是隆祐帝的意思?”
《盐铁论》是一本赫赫有名的有关改革,记录先贤思想碰撞的著作。
在汉武帝穷兵黩武之后,霍光主持改革,引儒生和法家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