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最终目标,是攻占平壤,是国内城,是整个半岛!”
大家听完此言,都不是感到惊讶,而是可笑了。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啊。
倭人海寇,对百济新罗、乃至于高句丽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但是对大明?
对那个下船和下饺子似的大明?
真以为这一泓海水能保护他们的小小岛国么?
那个新上来的倭酋是不是脑子有坑?
还不如以前那专权的苏我一族呢,贪是贪了点,但不疯啊。
“不对,倭国鲸吞大陆的计划,怎么会与木仇说道?”
爱开动小脑筋的黑齿提出异议。
扶余比流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巧了,老夫在倭国,恰好认识几个人。”
…………
“哦?百济决定切断对我国的朝贡?
“哦?日落之国并未传出天子驾崩的消息?
“哦?百济与日落之国苟合之势日显?
“呵,呵呵……哈哈哈!可笑,可笑!”
倭国,大阪难波宫。
孝德天皇仰面大笑,突然脸色骤变,用力地将面前的桌案一掀。
哗啦啦,文书散了一地。
诸位家臣一个个低着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虽然这口锅和他们没关系。
但是任何熟悉孝德天皇真面目的人,无不退避三舍,生怕殃及池鱼。
“百济那木仇木氏家族,不是自称在明国神通广大么?!
“不是当着朕的面许诺,能将日落之国的天子,还有他的仆从,一网打尽的么?!
“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少主,都伤不了半根毫毛!
“你们说啊,说啊!”
孝德天皇暴跳如雷,捡起地上的文书,恶狠狠地向家臣们掷去。
倭国造纸业落后,文书还都是写在沉重的竹简上的,砸在人身上可是很疼的。
可家臣们任凭被砸得头破血流,也还是一动也不敢动。
“哈……嗐,没劲儿。”
孝德天皇抡胳膊抡累了,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他可是真的想赌上国运以小博大、真的对暗杀李明抱有很大期望的。
倭国的政治势力,也是很复杂的。
地方的治理实权被各部族首领把持着,名义上以天皇为尊,可实际上,难波宫对大阪城以外的控制力都相当有限。
要树立权威,只能矛盾外移。
要外移矛盾,首要目标就是百济。而要侵吞百济,就要切断半岛。而要切断半岛,就要直面大明的东北。而要打东北,就是与大明全面开战。而与大明开战,至贤至圣神皇陛下又是绕不开的因素……
一番推演下来,孝德天皇的思路就从中央集权跳跃到了暗杀李明。
岛国日子人的思维惟独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和几千年后的后辈别无二致,一打仗立刻想到没油,立刻攻略南洋,立刻和英法荷闹崩,立刻偷袭米国鬼畜……
“呼!”
外表谦恭、内里残忍的孝德天皇总算撒完了气,还不忘温和地问手下:
“咦,诸位爱卿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不说话啊?”
怕一说话就被竹简糊一脸……家臣们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左右为难。
空气弥漫着僵硬的气氛。
最后,在天皇脸色再次变天之前,助他铲除政敌苏我入鹿的中臣镰足向前一步,中气十足地禀告道:
“百济扶余本就是三姓家奴,不可靠。
“要成事,还得我大和男儿。”
孝德天皇的笑容更甚:
“哦?爱卿难道要效仿荆轲故事,亲赴敌营诛杀暴君?”
“这倒不是……”中臣镰足的底气一下子委顿下来。
“但我们可以派出救国挺身队,为国玉碎尽忠!”
自己去送死的胆子没有,但是让手下板载的胆子不但有,而且还很大。
孝德天皇笑容不便,朝他招招手:
“爱卿不必拘谨,说来与朕听听。”
中臣镰足下意识地咽了口水,走到领导耳边,小声耳语了起来。
听着听着,孝德天皇挂在嘴角的假笑淡了下去。
他真的在思考。
这条毒计,或许……可行?
而就在倭国君臣小声密谋的时候。
殿门外,一名守卫正目光炯炯地观察着里面所发生的一切。
你们继续说,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