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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百济众官齐聚朝廷,六位“佐平”领衔,国王端坐正中上首的卧榻上,形式类似华夏,只是简陋许多。
毕竟百济小地方,想把人叫齐开个会,差不多喊一嗓子就行了。
“大汉新皇践祚,年号未定。我等如之奈何?”
义慈王将自己的困扰诉于众臣听。
对于这个看似鸡毛蒜皮的问题,大家都在费劲巴拉地思考着。
毕竟大明太强了,那个少皇帝还是个既有能力又有脑洞的疯批,可得罪不起啊!
以小事大,可不是无脑跪舔那么简单。
舔也是有技术含量的!
得要揣摩心思,得要舔得主人欢心,尤其不能马屁拍到马蹄子……
伴君如伴虎,伴大明尤甚!
“……”内法佐平对这一众君臣的苦恼感到非常不解。
不是殿下,人大明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年号,您也不至于皇帝不急蕃属急吧?
相比这自寻烦恼式的问题,倭国那边的动向才更值得关注好吧!
“内法佐平,你主管礼仪礼法。你来说说,年号应该怎么定!”
义慈王冷不丁地发问。
老大臣虎躯一震,活像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提问的学生,嗯嗯啊啊地支吾其词起来:
“啊,这个,那个……以黄帝纪年可能不错,但用不用皇帝陛下的年号不错不大可能……”
“你在说什么呢?”义慈王听得脑仁儿像麻花一样扭转了。
怎么自从赴倭使者归朝以后,就感觉这家伙魂不守舍的?
“咳咳。”老成持重的内臣佐平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替同僚打圆场道:
“殿下,他的意思大约是,既然大明官方以黄帝纪年,那我等亦不妨跟进。既然他们的朝廷官员就是这么做的,那多半也错不了。”
义慈王迟疑了一会儿,道:
“寡人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若他们改了年号而我等不知,再事后以此为由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呀?”
这种“你昨天左脚先跨进公司”式的找茬理由,是汉人王朝玩藩属消消乐的起手式。
但就算明知道挡不住对方的故意找茬,作为“事大主义”的资深玩家,百济也务求不留把柄,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
论当狗,半岛人是专业的。
“这也简单。”内臣佐平略一思索,道。
“我们的文书但凡涉及日期,便在最上首空一格。
“这样的话,待大明那边决定了正式的年号,我们也来得及一一修改啊。”
内臣佐平是“六佐”之中级别最高的,地位相当于“宰相”。
而且这位宰相的身份还不一般,是义慈的舅舅。
还好还好,宰相的能力还是在线的。
扶余义慈思索片刻,轻轻舒了一口气,道:
“也只能如此,先这么凑合着吧。”
这场紧急会议就此散去。
内法佐平留了下来。
百济国王的眉毛皱了皱。
“你到底有什么事想说?”
对方道:
“大王,赴倭朝贡的使者回来了。
“他们回报,倭国新任天皇,孝德天皇,认为我国的贡品太少太贱,似有不悦啊。”
义慈王的鼻子轻轻一哼:
“哦。”
那又怎样?
以前,倭国还能通过海路对百济形成钳制,所以作为三家姓奴,百济每年随份子的贡品里,也有给倭国的一份。
但是现如今,在大明的光环下。
倭国,不过路边一条野狗而已。
“那新继位的孝德天皇励精图治,励志改新,有雄主之姿……”
内法佐平正在侃侃而谈,被义慈王打断。
“倭酋如何如何,寡人并不关心。
“寡人只想潜心侍奉大明的皇帝陛下。”
内法佐平急了,语气急促道:
“大王!正是为了抵御来自中原的侵略,我国才更需要引入倭国的力量以为制衡……”
“放肆!什么‘来自中原的侵略’,这是让我等东夷沐浴王化!”
义慈王义正辞严地纠正了大臣的政治不正确,情真意切地说:
“能做大明的狗,就是最大的荣幸啊!不像有的狗跑来跑去,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要是还拿以前的三国关系来指导现在,爱卿,整个百济国的国民都要重新出生了。
“大王殿下!”内法佐平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下意识地向前一步,语气几乎是在威胁了:
“新即位的天皇陛下是位了不得的人物。若是贸然冒犯了他,就不怕他们的海寇侵攻吗?”
被对方的气势所迫,义慈王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脖子。
他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