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匡琉亭开口时候气定神闲,却就令得私下以为前者吃了什么虎狼药的费天勤放下心来。
它正待说话,匡琉亭再是一指探出,先前那两位拦阻康大宝的上修即就一道没了性命、散成齑粉。
这时候匡琉亭甚至还能发玩笑:“丰城侯放心,本公现下亦是金丹,便是将摘星楼辖内的金丹都一一点杀尽了,似也不算坏了规矩。”
他玩笑声才落,康大掌门面前的羸兵阵脚皆乱,“狼奔豕突”四字用在此处倒也贴切。
这狼狈景象似是染到了两仪宗道兵身上,本来便算蒲红谷这主心骨遁走、到底也是横霸数州的大派,门中弟子总能扛些风浪。
可这被这些溃卒一冲,却还是遭一直虎视眈眈袁晋寻得破绽。
三阶灵傀做了解牛腕刀,重明盟辖内修士从病牛正在淌血的创口处猛扎下去,那头费南応、费东古亦引着一众金丹杀奔过来.
此时两仪宗阵中能不丧胆的,便算好汉。
袁晋亲擎大纛挥舞不停,麾下修士固然疲敝十分,却也晓得顺风仗时好捡功劳。几无战心的两仪宗一方无人顾首,慷慨让出大片背脊,来给这些阵前仇雠做了立功本钱。
看清局势的康大宝心下稍安,即就在整衣敛容、捡起地上两个储物袋后,运起步法、疾奔到匡琉亭身前拜过:“下吏拜见公爷!”
“武宁侯今番又立大功,当真忠勇。”
匡琉亭嘴上是些赞赏之言,但内中语气不见热络、亦不亲切,较之平日时候,却还要冷淡三分。
“为国尽忠、实乃本分。”
不过康大掌门言语的同样是匡琉亭爱听的陈词滥调,语气里头恭色不减,身子却稍稍直了些许。
那秦国公显是觉察出这点儿异样,也不着恼,反还笑过一声。他先不应身前这一人一鸟,反是看着前头锐士一个个奋勇十分,面上再添些欣慰。
不过再开口时,匡琉亭却又怅然一叹:“可惜了,丰城侯、武宁侯,今番某却饮不得你们庆功之酒。”
这话自然不能落了地上,康大宝适时接过,轻声问道:“却不晓得公爷是有何要事。”
“寒鸦山结界开得可不止一处,叶州破了,杨家杨勇成身殁,五姥山战堂亦是殒了几位长老。杨家还有千余残卒,由人引着随五姥山一路回了山北道,本公需得去那里看看。”
匡琉亭只寥寥一段话,便概括了好些修士命途多舛。康大宝也觉唏嘘,想当年前者初至山南时候,叶州杨家固然有嫡庶之乱,但到底还算兴盛。
可现下的秦国公府都已今非昔比,杨家嫡脉却也靠着京畿来人平了庶脉,但却还是落得个家破人亡下场,也是没得说理地方。
见得面前这一人一鸟一时缄默下来,匡琉亭似也洞明清楚这二者心思,再开腔时候声音亮了一些:
“本公已令山北行营赐现任杨家主杨无畏结金丹两粒、赴京畿入左宗正门下修行,将来自有前程。往后半甲子叶州杨家大小事宜,现由杨无敌兼管。一应所需,尽由公府发放、照比牙军。”
“想来叶州杨家受此洪恩,将来亦会更用命做事。”费天勤不咸不淡地应过一声,随后再问:“却不晓得定州邝家那里,鲜于家可”
“许参军、妫亲尉、葬春冢沙山各结僮仆、弟子和着尕达一道保着,定州邝家虽遇小挫、但暂还无恙。”
匡琉亭这番说得更加言简意赅,康大宝从其话中想起来戴县许家许灵芝、辽原妫家庶长妫白夫、葬春冢当代道子沙山这些人物。
当年他随费南応去参加孤鸿子与三言上人所开法会时候,倒是与这些人有过一面之缘。说起来也是京畿地方响当当的青年俊彦,不过纵是齐聚在定州地方,似也没闯出来个什么名堂。
要晓得,两仪宗金丹虽寡,但自蒲红谷、仇云生、栗云、卫顾泽起四人,可都是后期上修。
蒲红谷自不消说,这老修老归老,可到底手上本事却还都在,便是公认有望成婴的摘星楼庶务掌门项天行与其堂堂而战,也未必能言稳胜。
在这历来边鄙的西南三道,却实打实是真人之下的一流人物。
仇云生这些年来一心修行,名声渐渐淡了,却也能是与云水宗宗主牛延青、鲜于家主鲜于大野比肩的人物。
且秦国公一直未忘了当年之事,这或也是叶州与云角州齐齐告破,但还是先赶来云角州的缘由之一。
至于栗、卫二人,纵是将他们放在云水宗、鲜于家这等地方,坐个二把交椅也不为过。
是以两仪宗便算上修不多,却仍是当之无愧的三管之首。若不然,匡琉亭也不会将有费天勤坐镇的颍州费家调来此处。
不过前者显是对两仪宗的本钱过于看轻了些,若是他事前晓得蒲红谷能变得出来这般多的筑基真修,当也不会连几个打下手的闲散上修都吝得派给费家多少。
摘星楼能打的牌要比匡琉亭多得多、兼也慷慨,两仪宗上述那些金丹纠合同阶过来,可是给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