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蒋青与人交往,却与康大掌门那等揣摩人心的法子大不相同。习惯了直来直往的他惯喜欢直接了当,性子较之常人磊落许多,加之面容又生得英俊好看,自能引得人意气相投。
又与叶正文言谈了一阵颍州风华,令得后者连连惊叹过后,蒋青便就褪下笑意、正色问道:“叶师兄,这几年来,咱们重明宗若何了?”
“有掌门师兄在,自是日新月异、蒸蒸日上了。”叶正文放下琉璃盏,伸手一指久未开腔的段安乐,催声言道:“安乐,速速与蒋师弟讲一讲吧。”
“是,禀三师叔。现下本宗已有在册弟子一千一百一十三人,其中筑基七人、真传廿一、内门百五十人、余下半数为外门弟子、半数仍在育麟堂中以为栽培。”
“一千一百一十三人.”蒋青听得双目微微一眯,似是想起了与二位师兄缩在破烂宗门里头分吃黄狗、相依为命的情景。
只是他还未唏嘘太久,便就听得段安乐又开口言道:
“除此之外,因了四师叔多年来勤耕不辍,辖内入品灵田已有千八百亩,其中十一之数已是二阶灵田,除了半数种得月蕨之外,其余都种得是二阶灵植,十余年内,便就能得收成。
剩下的各阶一阶灵田之中,三一种各色灵谷、现下产量不丰,仅能满足宗门弟子半数配额,其余一半配额由寒鸦山各家赋税配给,勉强能得满足;
三一种一阶灵药,其中素雪蕊面积最大,此灵草销路不错,是我们重明宗的独门买卖,四师叔于灵种上头施了封禁,等闲人难窥其中奥秘,是以暂也不惧被人盗种;
三一种灵果灵蔬,康师弟从万宝商行采买来了数样专用栽培之法,令得它们皆是长势颇好,便算上次戚夫人受费司马诏令,代其莅临野狐山巡阅军阵时候、都有夸奖。
如此于灵田上头,便算暂不算二阶灵田收益,每岁本宗照旧可得万余灵石。”
“万余灵石?!”蒋青小声惊呼,叶正文又补了一句:“若是年景好的时候,上个两万也不稀罕。”
段安乐得了示意,继续讲道:“重明小楼与甲丑兵寨,获利也是不少,加起来一岁约么有个八千灵石。此外重明商队因了有贺家世叔加入,盟中各家尽都相应出力,收益也增加了许多。刨去一应成本,每岁入手当有个三千余灵石上下。
但是贺家世叔从前讲过,这一二年还是在疏通左近各州关系上面投了太多本钱,待得各条商路渐渐稳了下来,这数字当还要涨上许多。”
这倒是不难理解,虽然寒鸦山中只安插得了三四百家人户,且其中多是精穷,好些人家出门交易甚至拿不出来灵石,只得以实物相抵,但重明宗在甲丑兵寨做得几乎是独门生意,收益多些倒也不足为奇。
而重明商队有了贺德工这熟把式并着贺家一众子弟相帮,重明盟中各家又都有股利分红,尽都愿意出力,是以这每岁收益猛涨一截倒也不足为奇。
“过后见了喆儿怕是要叮嘱他多多与贺德工讨教一二,争取尽将其身上本事学来,免得自己打下来的江山,到最后还需得由别人拿捏。”
蒋青心里闪过这个念头,随即便听得段安乐又开口道:“至于兽苑,安乐无用,这般多年过去了,现下每岁仍只能出得栏杂畜千五百头、灵兽一百、灵禽三十,其中大部分品阶仍低、值不上价,刨去成本,一岁或只能得千余枚灵石收益。”
叶正文摇头失笑,只道这师侄对自己太过苛待,而蒋青却是正色言道:“安乐莫要妄自菲薄,从无到有,已是难得了,将来自会越来越好才是。”
段安乐认真听过之后,行过一礼,复又淡声言道:“除此之外,发卖灵蜜、甲丑兵寨的各家委托,也能挣得些许灵石,一岁下来,或能破得两千。
再就是寒鸦山四百余家保金,七一缴税入得州廷府库之中、戚夫人、无畏楼、费家各进奉七一,七一分给盟中各家,余下才归宗内支配,这部分能有六千灵石上下。
寒鸦山四百余家与平斤二县二百余户进献供奉宗门自得,这部分能有万余灵石,此前虽未言明规矩,但师父仁德,这收上来的零头一般都是分予除石山宗外的盟中各家。”
“若往多了算,一岁能得四万灵石上下?”蒋青声音轻颤,目露惊色:“竟这般多?!”
“看似不少,可.”叶正文言到一半便就苦笑,这些年来康大掌门动辄闭关修行、而袁晋则是醉心兵事,于野狐山上操练不停,这宗门大事便大都是由他来操持。
不当家不晓得柴米贵,他可远要比蒋青晓得这四万灵石有多么不经用:“蒋师弟,只是门内这千余弟子年俸便近两万,还有各阶职司补贴,加上去每岁便是妥妥的两万灵石打底。
此外,还有诸位上修三节两寿问候之事;青玦、赤璋二卫驻扎各地资粮另算;门中稼师不足,需得外聘入品稼师躬身耕田;百艺楼教导弟子、器具损耗;每岁若有弟子因公身故,便要依着身份发给抚恤;定期定时修缮、维护各地阵法.只这么粗算下来,林林总总的看似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