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与周云定下了要来重明宗内吃酒,康大宝便与曹显鹿和费闻二人同行回了费宅。
说来歙山堂现下确也称得青黄不接,堂堂费家嫡脉,几千号子弟之中,却无有什么出众人物。还需得推出上述那三个外人列席,来与歙山堂稍稍争得颜面。
也不晓得在而今费南応已然闭关的境况下,歙山堂这等境况又需得何时才能好转过来。
不过康大掌门作为外姓女婿,却是不需得操心这些。认真说来,歙山堂这人才越是凋敝,他能得的好处怕是更多,于他而言,也称不得是一件多坏的事情。
他此行回来,是得了费天勤的应允,过来请人的。
与曹、费二人分别过后,康大宝穿过长廊流水、山林花木,闻过一阵药香过后,方才手持信符、入得了费宅深处的一方清幽之所。
康大掌门甫一进门,便就见得一个身披薄衫的白鬓中年立在一尊下生青焰的丹鼎旁侧。
“晚辈康大宝,奉天勤宗老之命,特请栾前辈移驾小环山!”
————重明宗
日昳时候,裴奕顶着一张面无血色的俊俏脸庞,伴着琅琅诵经声离开了育麟堂。
野瑶玲是个相当称职的开蒙授业之师,多年来确也从裴奕肩上分走了不少担子,值得信重,确让这揣着沉疴旧疾的传功长老安心许多。
只是如今重明宗弟子较之从前也已多了许多,野瑶玲一人怕是难得应付,还是需得多栽培几名协理之人,好生相辅才是。
裴奕想到此处一顿,将门中出众子弟在脑海中过过一遍,低喃一阵:“那唤做齐可的小丫头似是不错,晋为内门也有二三年时候了,该挑些担子了。
昶儿么修为业已够格,众师兄弟向来多加教导、兼有各家之长,也是个适宜教导弟子的。只是这差遣待遇算不得丰厚,或要跟康师兄和师妹先商量一番,才好成行。”
裴奕揣着满肚子念头回归住处,近来外间事情都已料理干净,他与袁晋等人也终于可以抽身出来。裴奕甫一入得自家小院,便就见得蒯氏早已备好灵肴守在圆桌上头。
这位被蒯武以性命塞进重明宗的蒯家小妹此前固然救得了重明宗上下性命,也未生出来半分桀骜骄纵。她待人接物也照旧温婉,便连看向裴奕那满眼倾慕,亦是分毫未变。
如今院中只得夫妇二人与几个出身裴家的凡人仆役,倒是稍显冷清。
裴奕三个徒弟之中,康荣泉远在寒鸦山脉中的野狐山为新辟灵脉开垦灵田,自是无暇抽身;袁长生亦在甲丑兵寨处担任庶务堂执事,编管从各州各县前来那处新兴之地谋生的散修、派发活路。
只有留在宗门内充任育麟堂执事一职的野瑶玲能常来请安拜见,只是裴奕觉得这般太过影响前者修行,便执意免了这道礼数。
毕竟野瑶玲都已年过五旬,修为才止练气八层,筑基的关卡不晓得还有多少未过,确是不该在这些无用事情上耽搁时间。
除此之外,裴奕的独女裴朱儿年前也已成婚,夫家则是重明蒋家。
蒋青一个身具灵根却又难入得重明门墙的族侄争得了这门亲事,自也得了裴朱儿陪嫁来得大笔资粮,连带着整个蒋家上下都吃得肚儿溜圆,足以称得称心如意。
毕竟同为重明长老的蒋青自幼离家,对于宗族向来不怎么感冒。认真说来,对待重明蒋家,他怕是不如贺德宗与明喆这两个做徒儿的上心。
听说得了裴朱儿带来的大笔资粮过后,现下重明蒋家也有了些振作想法。
蒋青那族侄有些魄力,起了在寒鸦山求得一处灵地的主意,想来有了蒋、裴两家这双重关系加成,叶正文与孙福那里,都不消打点半个碎灵子也自会行得方便。
与老妻吃过灵肴,裴奕独自进了云房之中。房中的灵木大桁(挂衣架)上横着一身裴确的衣物,一旁的矮几上头,还横着后者生前所用的金鉞法器。
裴奕早已过了触景生情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坐到玉塌上头,翻开康荣泉差人献来的寒冰小匣,将里头成色上乘的慕阳草取出一截,生炉炼丹。
炼制慕阳丹对于他这极品丹师而言算不得个费力活路,只是半晌过后,丹成炉熄,几粒素色丹丸蹿出炉鼎,伴着一阵米香遭裴奕张口吸入。又是约么盏茶工夫过后,裴奕周身毛孔便就析出大片灰黑污垢。
对于眼前这场景,他显是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又掐咒诀,这些因了炼丹凝在体内的火毒便就被一阵清风吹拂干净。
只是裴奕脸上却也未见得许多舒爽之色,就当丹毒离体过后,他反还面色一沉,胸口与口中次第发出些呼喝杂声,良久不停。
待得裴奕将这伤势压制下去,都已是两个时辰过后。不过饶是顶着满头热汗,他也不敢停歇下来。
裴奕合目凝神,手结太极咒印、默念清心口诀,总算入定。筑基不成所受的暗伤时好时坏,损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