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其指上灵光隔空一点,混元葫芦便就脱手而出、悬在康大掌门膝前三寸。
葫芦塞子上的银光又被冲淡一分,甫一飘落空中,一股清冽的灵露便又从葫芦嘴缓缓析出。
照旧是接了满满一海碗,康大掌门正色不言,只期盼着这回不要如上回袁晋那般一无所获。
忐忑一阵过后,又是端起海碗昂头牛饮下去。
灵露入口的刹那,仿佛有万顷春水漫过龟裂的河床。前面几场恶战中生出的暗伤只瞬息间便就在莹润青光中涤清一空。
“还是之前的感觉!也就是说,这灵露于我而言,还是有用的!”
他这边心头才将惊呼,随着灵露经由百脉经络,丹田中那玉色莲台也逐渐变得兴奋起来,灵光莹莹、圣洁无比。
一滴滴灵露自玉色莲台匆匆掠过、化作万千星子,又重新顺着康大宝经络游走、渐渐布成周天星图。
这番过后,康大掌门体内一种远比此前两回还要舒畅的快感陡然生出,差点便让他呻吟出声。
只是好景不长,倏地,这舒泰感觉竟只是一闪而过,灼痛感自一双瞳仁炸开,康大宝只觉自己眼眶里仿佛有千根银针在搅动。
好在这境况未有持续太久,经络中的周天星图散出荧光,令得康大掌门在剧痛最烈时候,只觉又遇了一股温润春泉,目中烧灼之痛登时一扫而空。
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直到康大掌门衣襟都遭淌下来的血泪浸湿,他方才极小心地睁开双目。
孰料只睁开这一瞬间,他便发现自己这双小眼与过去已经截然不同了。
“我这破妄金眸,似是已经圆满了.”
————野狐山
“咔”黑光油亮的灵锄凿在了灵田中的石块上头,很轻易地便将其击成粉碎。
周宜修面无表情地将碎石刨开,洒下一把浸过灵液的月蕨草籽,手中指诀掐过一阵、直到草籽上头显露生机过后,他方才长出口气,叉腰骂了一句:“恁般累人!”
一旁的莫苦见状连忙停了手中活路,忙快步赶了过来,搀扶起周宜修道:“长老稍歇歇,您只管坐镇指挥,这些粗笨活路,自有弟子们来做。”
“去去去,一个个笨手笨脚的,我哪能放得下心?!若是耽误了掌门师兄的修行,我可难担待得起。”周宜修满脸嫌弃,见得身侧莫苦只得讪讪在笑,又斥一声:
“你这小子还不晓得认真些,修行上无有天资还便算了,偏就连稼师一道亦是不上不下。你小子距离古稀寿数都未有几年了,修为达不到练气七层,好歹将稼师晋为一阶中品。
便是落不得个执事衔,也好歹让我在掌门师兄面前有个与你求请的说辞。这时候还不奋进,是真想如杜青一般,也被去了外门弟子身份,自去寒鸦山中开家立业去?!”
莫苦面上愧色更浓,只垂着脑袋细声言道:“长老教训的是,偏弟子就生得个木头脑袋,确是辜负了长老的教导。”
“辜负我算不得什么,你莫辜负了自己便是。”周宜修也晓得以莫苦这出身,能有今番这成就已算难得,轻叹一声过后,便就收了先前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好生问道:“算算你康师兄还有几天回来?”
莫苦想了一阵过后才道:“依着康师兄返宗时候所言,当是还有个三五日就回来了。”
“嗯,”周宜修掐指算了一通,颔首道:“还算有些分寸,总算还来得及、不会过多误了时候。”
听得这老修口中有些怨气,莫苦自是要为康荣泉做些转圜:
“周长老又不是不晓得,这‘每岁育麟堂大讲之时,都需得长老坐镇’的规矩是裴长老首定下来的。康师兄作为其门下大弟子,自是要为人先、做好表率才是。”
“要你讲?!”周宜修哼了一声,一双牛眼睁得如铜铃般大小,语气中照旧有些不满:
“你当我愿意舍了甲丑兵寨的差遣,来此与你们这些粗笨小子忙活?我岂不晓得你说那些,可若要耽误了农时,种不得那般多月蕨、以致延误了掌门师兄修行,我这老脸又往何处去放?”
“长老说的是,弟子这便去与众师弟们讲,要他们用心用命、定不会坏了宗内大事!”
莫苦寻个借口,才从老修身侧溜走,便就见得前头来了一个长长的兽车队伍。
这兽车队伍当头的是个身着锦袍的负剑修士,面上有一道可怖的伤痕贯穿左右。这修士身上煞气颇重,直冲得莫苦都有些难睁开眼。
“明师弟来了?”莫苦露出笑来拱手招呼一声。
“哦,是莫师兄,”明喆颔首还礼,他这回身上兼着差遣,是以未有心思与莫苦过多寒暄,直出声问道:“四师叔可在,家师令师弟我给他老人家捎些东西。”
“就在前头,师弟说话小心些,长老才发了脾气,现下怕是一点就炸。”莫苦说完过后,面上又生出些后怕来。
明喆微微笑了笑,面上那可怖的伤痕便似大蜈蚣一般扭曲一阵。好在他似是很快便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