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什么都没听见,方才喊话的前锋等了片刻没听回话,又喊道:“既如此,我们只有强攻了。”
“门后的可退开些。”
这一声好心提醒,分明带着不屑。
巨大的撞木抵上城门的同时,城门内以裴如衍为核心,在护卫的帮助下,协力将城门打开。
城门一开,面对的就是一根撞木。
“公子小心!”护卫只好冒犯了,将裴如衍两手抬起,往后捎了捎。
好在撞木没真的撞上来,待撞木撤去,裴如衍看见了城外乌泱泱的军队,密密麻麻,仿佛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为首的几个人,他觉得眼熟。
谢平川,未来的皇帝,如今正值壮年。
他身侧的,应该是太子,不久后会失踪。
太子身侧的,是辅国公主,再边上,则是跟随谢氏的大将,也是后来的镇国公。
对面没有很快进城,有人发出一声感慨,“这么小的孩子也跑出来,看来京城真是乱了。”
出言的,正是年轻的谢欢,他手执一柄长剑,名摘星,身下是他的战马踏月,他嘴角勾起,看似不羁的眉宇透着戾色,“父亲,这次让我来取下暴君头颅,以祭奠祖辈和母亲的亡灵。”
谢平川还未发话,只见城门处站着的人均往后退,将一个孩童置于身前。
裴如衍双手拱起,朝前弯腰低头,未脱稚气的声线高声喊道——
“我祖父当朝国公,我祖先曾与谢氏交好,祖父特派我来为谢家主帅打开城门,恭请谢元帅入主皇城。”
年纪虽小,字字清晰。
也不晓得私下练了多久,听者奈不住这样想。
国公府的护卫惊骇至极,却不好阻拦,只能低着头学长公子的动作。
“未来的镇国公”觉得有意思,“这孩子看着小,心眼可不小啊,看来京城水土养人呐。”
前锋:“这么小就学会了谄媚狗腿,哪里好。”
辅国公主:“倒是忍心将这么小的孩子推出来,看来这位国公也是个狠人,哥哥觉得呢?”
谢欢眉头蹙了蹙,“问问他哪家的。”
国公那么多,也没报清楚。
前锋当即高喊,“嘿小子,你是谁家的。”
裴如衍直起身,望着谢平川的方向,一字字清晰道:“宁国公裴氏嫡长孙,裴如衍。”
谢平川还没想起来祖辈与裴家的交集,忽听身侧一声轻笑。
“呵。”
笑声中,透着几分不可思议。
谢平川看向儿子,严肃问,“怎么?”
谢欢收起嘴角漫不经心的笑,随意道:“没事,这孩子一看就心眼多。”
随即,换了一副与谢平川一样严肃的态度,“我来试试他的胆量。”
语罢。
“驾!”谢欢纵马朝城门驰骋。
踏月披上战袍可一点都不温顺,烈得很,带着要撞死人的眼神和气势朝城门奔去。
“长公子快避开啊!”
裴如衍两耳不闻,“别过来!”这是对护卫说的。
他相信,未来的太子不至于要撞死他。
他的小身板站得笔直,眼睛也不眨一下。
眼看踏月就要撞上去,当踏月前蹄一抬,谢欢单手持缰绳轻拽,踏月当即领悟往左偏身,与此同时,谢欢朝右侧身,长臂一捞,将小萝卜头捞上来。
但并不是坐姿,而是像俘虏一样,横放在马背上。
整个过程中,踏月不曾停下,穿过城门楼子,进入城中谢欢也没将裴如衍放下。
护卫看呆了,暗中的护卫也没想到,“不好了,长公子让谢军抓走了,快回去禀报国公!”
但是等护卫回到府里的时候,发现裴如衍已经被放在门口了。
裴如衍自己都是懵懵的,明明跟太子不认识,为什么刚才在马上时,他的眼神好像要试探自己什么。
“长公子,您没事就好啊!”护卫都快哭了。
回府后,护卫将经过一五一十地报给宁国公,裴如衍在边上杵着,还在发呆——不对,是沉思。
宁国公屏退护卫,语气凝重地问孙子,“你怎么知道谢军今日进城?”
裴如衍一本正经,“祖父,我打算每天去等的,只是恰巧今日。”
宁国公难以相信,但若是不信,又好像没别的理由能解释过去。
自这天之后,宁国公也经常陷入沉思。
京城中,也开始传言裴氏叛国,没有忠勇没有风骨,卖国求荣等等。
虽然开城门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即便没人开,也不过片刻就能撞开。
但裴家子孙做了这件小事,态度就摆在这儿了。
总之,被部分忠于旧朝的文人口诛笔伐。
当然,这种不屑也不能表达过甚,毕竟已经改朝换代,他们裴氏便是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