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提着斧头悬立空中,手臂微微发抖。但他目光如火,紧紧盯着对面空中的高渺人影。
天道浑身都被金色烟霞笼罩,看起来神圣无比。
然而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他身上在不断弥散的血液。
天道已止不住自己的血。
他站在光雾中,声音不再恢弘,而是有几分嘶哑:
“我低估了你。没想到你对道源的掌控到了这等地步,就算那浑噩无识的苍天,也不能将其如此使用。
“但你不该击破通天塔……”
谢渊听天道如此说,眉头顿时一皱。
然后他便感受到有无数的丝线,以亿万计的规则,从天道身上散发出去……
不,不是那些规则从天道而出,而是这本来就是以他为始、以他为终!
天道身上联通着万物,他本就是这片天地。
谢渊顺着那些联系看去,顿时眼睛瞪大。
亿万生灵的力量,正在顺着这玄奥的通道不断上升,汇聚到天道之上。
天道的气息正在逐渐回升,而亿万生灵、乃至整片天地都在消亡。
天道缓缓张口,声音又慢慢有了中气:
“塔是通天阶,是天道所,是规则牢。你破了通天塔,我自然大损,却也没了这部分规则限制,终于可以直接影响这天地。
“现在,你该如何面对我?我是天,我是地,我是神,我是这世界的主宰!只有神才可以击破苍天,只有神才可以对付神!哈哈哈——”
他头一回露出了生动的表情,好似曾经那个睥睨世界的武神暂时苏醒,轰隆隆的笑声如他身上的霸道响彻世间。
谢渊脸色一沉,奋起余力,举起斧头。
然而天道笑声稍歇,晃了晃手臂,无数规则联系晃动,仿佛他手上牵着的锁链:
“你想清楚了吗?”
谢渊顿时止住。
现在的天道和万物直接相连,谢渊的确可以斩了他,但是与此同时,亿万生灵、乃至整片天地,都只有一个下场。
然而谢渊若是不动,这片世界也在缓慢死亡,而天道却逐渐恢复,直至全盛。介时他无人能制,甚至可以借世界残破而脱离桎梏,以此为跳板到谢渊无论如何不愿他涉足的相邻世界去。
谢渊陷入了世界上最大的两难,天平的两端是两个世界。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即斩出这一斧,然而一斧下去便是亿万生灵,哪怕现在的谢渊,也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
“这个世界的毁灭已是注定!得赶快斩了这贼老天,免得夜长梦多!”
“不、不能着急。这是一个鲜活的世界,我本为拯救这里而来。还有办法,还有机会……”
“但是哪里还有办法?他就是世界,亿万生灵就是他。他在吸取世界的养分,大家早晚都是要死。与其妇人之仁、让世界供养他而死,却让他恢复,不如现在就结果这一切!我没有害死任何人,我只是让早晚到来的命运略微加速而已……这和玉静有什么区别?”
谢渊的思绪陷入了一瞬间的混乱。若铁轨上绑着整个世界,这样的电车难题实在太难。
电光火石的犹豫间,天道已在肉眼可见的恢复,他身周的金色云霞,已经化作象征着至高力量的金色光晕。
谢渊的额头已经见汗,哪怕刚刚挥出开天辟地,也未曾如此。
挣扎之间,一阵香风忽然接近。
谢渊扭头看去,看到那美到不可方物的俏脸,正是司徒琴。
但司徒琴的神情让他有些陌生。
她语气有些飘忽:
“你知道灶教成立的目的是什么吗?”
不等谢渊回答,她自顾自道:
“揭开天地阴影,为世界带来光明。点燃万物之灶,将天付之一炬。
“灶教的目的,本就是以万物为柴,烧了这苍天。
“灶教不是魔教,这也是为什么我最后愿意成为圣女,成为这枚……火种。
“谢渊,和你认识的一生,我很开心。”
谢渊的双眼染上血色,既有他自己的,又有倒映出的、从司徒琴脚底升起的熊熊焚天烈焰。
他猛地伸出手去,然而那烈焰腾起,将他牢牢阻隔在外。
司徒琴于虚空中莲步轻移,走到哪里,天道和万物联系的丝线便被熔断。
烈焰顺着天道规则如同蛛网般蔓延向整个世界,而司徒琴脚下的火焰同样很快攀升,已经到了她小腿。
缭绕的火舌继续向上,让她的绝色容颜都若隐若现。
谢渊双眼赤红,看着那烈焰中露出绝美微笑的脸,一咬牙,不管不顾的将手探进那火里。
天道烈焰足以点燃他,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不过还没碰到司徒琴,一只手比他更快的伸进去,一把就把司徒琴提了出来。
“我什么时候把圣女之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