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声落下,他便化为一缕青烟消散。
只是飘的方向,赫然往这村庄走。
……
“娘,我回来了。”
“咳咳咳——”
待到尘五哥回到栖身的房子,母亲压抑的咳嗽声,才堪堪压住了他内心那份慌张。
母亲蜷在薄薄的、打满补丁的被褥里,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全身,仿佛是要把五脏六腑都震碎呕出来。
可饶是如此,却也没有其他反应。
尘五哥最先来到母亲身边,随后又端起一碗清水,用勺子喂到了母亲的嘴边。但这一切似乎是徒劳无功,久久之下滴水未进。
像是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一般,尘五哥默默走到了角落的水缸边,舀起一瓢冰冷的山泉水,然后狠狠地泼在了自己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凉意,激得他顿时清醒!
水珠顺着下巴滴落,砸在夯土地面上,显出一小片湿痕,被尘五哥紧紧盯着不放。
片刻后,他抹了一把脸。
来到桌子旁,从怀里掏出那个用破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疙瘩,手指微微发颤,犹豫再三,在确保无他人窥视之后选择缓缓打开。
只是看了一眼,又望一下床边的母亲。
他不再犹豫,当即起身!
打算趁着天色正亮去一趟镇里,将这块玉石换作钱财,然后找个郎中给母亲治病。
否则的话,母亲撑不了多少时日。
然而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困意席卷而至。“这…这是怎么回事?”尘五哥想要令自己强行打起精神,却是发觉根本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混沌的边缘,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攫住了他。眼前不再是破屋的黑暗,而是骤然铺开一片浩渺无极的天地,令他不由得有些惊慌失措。
“这,这是什么地方?”
然而,这个地方无天无地,唯有翻涌奔腾的墨色。浓淡相宜的灰黑水墨恣意流淌、晕染,然后构筑成一片混沌而宏大的虚空。
在这片墨色幻境的中央,悬浮着一头巨狼。它的身躯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纯粹、最深邃的墨色勾勒而成,线条流畅而充满原始的力感,皮毛的质感在水墨的浓淡枯润间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随着墨迹的流动而消散重聚。这墨狼姿态慵懒,透着睥睨的漠然。
只见这墨狼瞳孔张开!然而这所谓的瞳孔却并非野兽的竖瞳,而是两轮缓缓旋转、深不见底的幽暗漩涡,漩涡中心,是两簇冰冷跳动的暗金色火焰,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凝视,牢牢锁定幻境中渺小如尘的尘五哥。
仅一眼,就看的尘五哥心神剧震!
本能的后退,却一步踉跄跌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带着奇异的金属摩擦质感,又仿佛无数低语在深渊中回响共鸣,直接在尘五哥的脑海中震荡开,语气也带着不容置疑,“凡人,你予吾生机,吾给予你泼天富贵。”
随着这声音,墨狼那只睁开的双眸中,漩涡骤然加速旋转,水墨幻境也随之变幻。
他看到自己站在熟悉的村口,手中托着一枚温润生辉的玉石。只是,此刻那块玉石光华流转,只是心念微动,指尖一点金光迸射,待到金光落在脚下灰扑扑的顽石之上…
刹那间,石皮剥落,金光灿然。
只见一块沉甸甸的金块赫然凭空出现!
在尘五哥目瞪口呆之下,幻境流转,更多景象纷至沓来:村中那口早已干涸百年的老井,清冽甘泉汩汩涌出,水流沿着干裂的渠沟欢快奔流;村外那片贫瘠的、连野草都稀疏的荒地,金黄的稻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抽穗、成熟,沉甸甸地压弯了禾秆,稻浪翻滚,散发出醉人的谷香;他那摇摇欲坠、四处漏风的破窝棚,被拔地而起的华美宅院所取代,雕梁画栋,气派非凡;病榻上形容枯槁的母亲此刻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偌大的幸运与富贵,此刻不断压来。
同样,也看得尘五哥心头一阵火热。
墨狼庞大的水墨头颅微微前倾,那双眸中的漩涡流淌着诱人的光晕。那奇异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慢的笑意,再次轰响于他心头。
“如何?刻出来,吾许你一世荣华。”
双眸中,那漩涡深处的暗金色色火焰猛地一炽。这一切,似乎是如同无声的催促。
“啊!”
尘五哥猛地从土炕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骨。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麻衣,黏腻冰冷地贴在背上。窗外,天色依旧正亮。至于母亲,也仍像风中残烛。
“呼呼呼——,那是,真的?”
他大口喘着粗气,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手中的玉石。梦里那点石成金的光芒、以及压弯了稻杆的稻穗、母亲那康复的笑容…一切如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发颤。
可是,这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