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芊芊歇在了二婶季氏为她安排的南厢房。
孟朗打算翻窗而入时,孟芊芊静静地喝了一口温水:“门没锁。”
孟朗推开轩窗,大长腿一迈,整个人跨了进来。
他含笑看了孟芊芊一眼:“看你这架势,专程等我?”
孟芊芊十二岁离家,至今已有六七年,孟朗与她感情再好也生疏了,何况二人的关系,从一开始便说不上亲近。
他此时此刻,自带熟稔的语气,倒叫孟芊芊侧目了一把。
不过,孟芊芊面上不显,只是静静地喝水。
“大半夜喝这么多水,不怕找茅厕?”
孟朗笑着问。
孟芊芊道:“把你扔进茅厕,便不必找了。”
孟朗单手往后一撑,坐在了桌子上,随手抓了个果盘里的果子,放在嘴里重重一咬。
“咝——哪个下人摆的?这么酸的桃?”
他险些酸掉大牙,嫌弃地将桃子扔回果盘,“我说,二婶是多不待见你,下人们办事也太不尽心了!”
孟芊芊没理他。
孟朗想找点儿甜的,翻来覆去,不是酸桃便是酸梅与酸杏。
他连连吐舌,整个人都不好了。
孟芊芊道:“有事说事。”
孟朗被酸得差点儿忘了正事。
他敛起失态的表情,双手抱怀,一本正经地说道:“一百两,卖你个有用的消息。”
孟芊芊看向他:“一千两。”
孟朗睁大眸子:“这么大方?你不会是随口胡诌的吧?”
孟芊芊淡淡说道:“不是你先随口胡诌的?”
孟朗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但又迅速被一股情理之中的反应覆盖。
他笑了笑:“果然变了不少呢。成天吃吃喝喝,一天私塾也不上,一个大字也不认的小胖丫头,如今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罢了,念在你夫君诚意满满的份儿上,我白送你个消息好了。”
他跳下地,走到孟芊芊面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笑道,“做好准备,老爷子要棒打鸳鸯了。”
“老爷子棒不棒打鸳鸯,我不清楚,但今晚你要挨一顿胖揍倒是真的。”
孟芊芊说罢,反手一转,一根擀面杖落入手中,自手心一转,被她稳稳握住。
旋即她神色一凛,一棒子朝孟朗挥了过去。
这一招毫无预兆,换个人早已被她击中。
令人惊讶的是,孟朗身形一纵,避过了一击。
避得有些狼狈,发丝凌乱,退至门板后,呼吸微喘。
“避开了。”
孟芊芊眯了眯眼。
看来这个家,有秘密的不止她一个。
孟朗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说道:“早看到你的擀面杖了。”
找补。
孟芊芊看破不说破。
孟朗道:“不买我的消息,你可别后悔。”
孟芊芊再次拿起擀面杖。
孟朗本能地一蹦三尺,蹦到了门外。
孟芊芊却只不过是将擀面杖调转了个方向。
“再不走,我可真不客气了。”
“走就走,你别后悔!”
后悔?
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她会怕?
她但凡吭一声,把名字倒过来写!
“芊芊啊。”
翌日大清早,孟芊芊被三婶兴高采烈的声音吵醒。
“三婶,这么早?”
她打了个呵欠。
严氏兴冲冲地说道:“赶紧起了,周夫人上门了!”
“周夫人来了?”
孟芊芊惊讶。
严氏道:“来了呀。”
“哪个周夫人?”
孟芊芊寻思着不会是周楠嫣的母亲,周将军的妻子吧?
严氏笑道:“还能是哪个周夫人,在咱们幽州开了一间戏楼,成天给人说媒的周杨氏啊!”
孟芊芊眨了眨眼:“说、说媒?咱们家有人要说亲吗?”
严氏四下看了看,在床边坐下,握住孟芊芊的手:“就是你呀!”
“我?”
孟芊芊指了指自己,“我成亲了呀!”
严氏认真想了想道:“是啊,你成过亲了。”
丫鬟挑开帘子。
季氏从容地进了屋:“老爷子不同意这门亲事,打算让人给你再说一门亲。”
孟芊芊呛到了。
昨晚深更半夜,孟朗说的棒打鸳鸯便是指这个?
严氏拉过孟芊芊的手:“走,咱们去瞧瞧。”
季氏严厉地说道:“她刚起,至少等她洗漱更衣。”
严氏回过神,讪讪道:“是是是,我差点儿忘了。”
孟芊芊对季氏道:“二婶,你先去待客,我这儿有三婶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