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脚一路往上飞来，路边横陈着零星几具尸体，让人误以为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直到站在青霄宝殿外，看见这满殿的血色，这横七竖八堆叠的尸首，这令人头皮发麻，呼吸不畅，望而生畏的景象。
众人这才从青霄门真的被灭门的事实里回过神来。
空中的血腥气仿佛让人来到了十八层地狱，青石地砖寸寸龟裂，裂纹皆被鲜血浸泡，炙热的阳光下蔓延的血似乎被照得升起袅袅白烟。
夏日山顶凉爽的风拂过，带起阵阵尸臭。
当场便有弟子吐了出来。
沈檀清握着长剑如松柏般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心中发冷，想破头也想不通同为三大门派的青霄门究竟是招惹了何等存在被悄无声息的屠了满门。
上到宗主长老，下到门内弟子，竟无一人能反抗。
“清风，逍遥”沈檀清唤道，“你们俩带人查看是否还有活人，若是没有，便将尸体安葬。”
“三阳，你随我来。”
登时天泽门弟子有条不紊的散开，名唤三阳的道人跟在沈檀清身后，掠过一具又一具尸体往青霄宝殿飞去。
道袍翻飞间深入内殿。
内殿损毁得更加严重，断壁残垣几乎看不出建筑本身的样子。
而青霄门长老及宗主的尸体皆在此处，沈檀清从储物袋中取出法器，念念有词，法器随咒语升起，但并未发出应有的光。
沈檀清面色凝重，三阳问道：“沈长老，还阳镜已经不在了吗？”
“对，”沈檀清沉声开口，“将道友们的尸体安葬好，我们尽快回山禀报掌门。”
三阳只觉从身后陡然爬起一股凉气，凉气顺着衣领爬入，让他一阵哆嗦。
确定青霄门镇守的法器已经被贼人盗取后，俩人从后殿赶往前殿。
只见大多数弟子在搬运尸体，剩下五六个则围成一圈。
“你们在看什么？”
听见沈长老的声音，外圈的弟子们连忙回头，行礼道：“沈长老，还有一位活着的道友！”
众人让道，沈檀清迈步走近，只见一个鲜血混着泥土脏污不堪的人影正躺在门下一位女弟子的腿上。
女弟子脸上带着泪，看见沈檀清后哭诉道：“沈长老！这是青霄掌门门下大弟子楚白袅师姐！她说宗门被鬼所灭！镇守法器亦被鬼盗走！”
沈檀清心中震惊，面上却淡定的蹲下身，如玉雕琢的手执起楚白袅垂在地上的手腕，温热的手指搭到冰凉的手腕上触摸脉搏。
确认是人类后，他心中的疑虑不减反增。
“喂过护心丹了么？”沈檀清那双如星辰般深邃遥远的眸子看向抱着楚白袅的女弟子。
“喂过了。”
沈檀清目光下扫，落到已经昏迷的女子身上，自己一向喜洁，而她满身血污泥泞，但不知为何，自己竟然第一时间给她把脉还下意识关心她的伤势。
简直怪异至极。
他起身说道：“让炼丹阁的弟子来给她诊治续命，这是青霄门唯一活下来的‘人’，务必保住她的性命。”
“三阳，取出捆妖索将她捆上，在还未查清她是不是‘人’之前，除了炼丹阁的弟子外，其他人不得靠近。”
抱着楚白袅的女弟子目瞪口呆的看向那位天资卓越，被誉为少年天才的沈长老，一时间还未缓过神来。
捆妖索捆谁？捆楚师姐？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沈檀清淡漠的眉眼往下瞥，不掺任何情绪的眸子定到她脸上。
“诸夏烟，在青霄门被灭门的情况下，突然发现一个活人，你第一时间没有按照规矩绑住她，而是抱住她？”
“如果她鬼气入体，你现在已经死了。”
诸夏烟僵了一瞬，连忙配合三阳将楚白袅捆住，“我知错了。”
沈檀清淡漠的眼环视一周，“所有人听着，青霄门灭门原因不明，不知道是人做的，还是鬼做的，你们在安葬尸体的时候，必须打起百分百的精神。”
“尽快将尸体安葬完毕，返回宗门！”
众人应声：“是！”
沈檀清一身淡绿的道袍，沿着青霄宝殿，逐步检查搜寻。
等门下弟子将尸体都安葬完毕，三阳走到他身边，轻声询问道：“沈长老，那个女子怎么处置？”
沈檀清目光落到被捆妖索捆住晕过去的女子身上，垂眸道：“我带她走，你们不必担心。”
他抬手召出一个荷叶般的飞行法器，在自己的剑与旁人身上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弯腰将她抱到法器上。
自己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将她抱上去而已，毕竟她受了伤，总不能用剑挑，至于为何不让旁人抱……万一她有什么问题伤害到弟子们怎么办？
自己只是担心弟子们会受伤才抱她。
沈檀清给自己找好借口，放心的踩到长剑上。
楚白袅再次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