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一叠记录。
窗外月光洒进,照着他眉间那道深沟。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地图上那一片片绿色。
仿佛在等,等第一缕茶香,飘过山丘,飘进京城,飘进每一个饿过肚子的人家。
他想看到的,不只是茶叶。
是活路。
是希望。
是他能留给这天下,最后的一点光。
凯特帝国的那些大老爷们,以前躺在绸缎上吃点心,如今却被朱贵逼着扛锄头、挖土坑,连茶树苗都得亲手栽。
他们心里憋着火,嘴上却一句都不敢吭。平日里跺一脚地都能颤三颤的人物,现在在朱贵面前,跟地里被踩扁的草没两样。
往日里涂脂抹粉、摇扇子骂人的贵妇,现在满手泥巴,裤腿卷到膝盖,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那些骑马遛狗、动不动就罚人跪祠堂的老爷,现在蹲在田埂上,一锄头一锄头地翻土,指节都磨出了血泡。
他们的土地,曾经是他们祖宗传下来的金饭碗,现在却成了最讨厌的催命符。种什么,怎么种,什么时候浇水,全得听朱贵安排。一棵茶树栽下去,就等于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
朱贵拎着皮靴在田埂上走,眼睛像冰碴子似的扫过每个人。他不说话,可那眼神比骂人还狠——不是看人,是看地,看苗,看土是不是够松,水是不是够匀。
“还行?”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腊月的风,“土没耙透,根没扎稳,明年开春你等着收烂叶子吧。”
没人敢接话。不是不想骂,是骂了也没用。一个从没摸过锄头的太子,硬是把这群养尊处优的祖宗按在地上,揉成泥,再捏成茶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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