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想到就因为自己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花月真的就陪他来到了大漠深处。
迟煦也来了,照他的话说,身为人臣,随身保护陛下是应该的。
空桑岐可烦这个人,花月看不懂,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小子就是喜欢他儿子。
那眼神直勾勾的,就跟狗看见肉骨头似的。
偏偏自家傻儿子无知无觉,完全不知道身边这人的狼子野心。
可他又什么都不能说,毕竟好不容易才跟儿子打好关系,他要是越俎代庖,肯定会惹儿子生气的。
炎汝有一半的国土都是沙漠,三人对如何在大漠行路并不陌生。
说起为何来大漠深处,源自空桑岐出宫之后第一夜做的梦。
说来非常奇怪,他在炎汝皇宫的时候,一次都没有梦到过辰沙。
他想走遍天下的时候,辰沙却来到了他的梦里。
他记不清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一片滚滚黄沙。
作为曾经的炎汝皇帝,空桑岐在沙漠里自有一套行路辨位的方法。
可他见花月完全不必看地图,也不需要观星侧位,不仅能准确的分辨方向,还能找到沙漠里的水源。
在进入沙漠的第三日,空桑岐就忍不住开口道:“阿月。”
花月扭头,“渴了?”
空桑岐摇摇头,说:“你继承了辰沙的血脉。”
花月歪着脑袋,“啊?”
“辰沙也是这样,在沙漠里完全不会迷路,能找到每一条暗河,每一个绿洲……或许,他真的没有死。”
迟煦虽然和花月相识了许多年,却并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好奇之下,多嘴问了句,“小……咳咳,陛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样的本事的?”
花月挠头,“我九岁那年,王爷和炎汝将军打仗的时候,两个月都没有回来,我就偷偷跑出去找他。”
空桑岐顿时呲牙,“个死殷呈,要死就死外面,让一个九岁的小哥儿相救是什么道理。”
花月凉凉道:“就是在金刀湾的那一场战役。”
他顿了顿,“当时带兵出征的是炎汝二皇子。”
是的,爹,就是你。
空桑岐心虚地移开视线。
花月继续道:“当时好多人去找都没找到,但是我一下子就找到了。”
迟煦接收到太上皇投来的杀人目光,识时务的闭嘴了。
空桑岐生硬地转移话题,“阿月,你说若是你小爹还活着,他会在哪里?”
花月突然怔怔地看着远方。
黄沙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快速的移动着,所过之处,地面的黄沙迅速的塌陷流动。
“这事儿等下再说,快跑!”花月大喊一声,“沙子里有东西。”
另外二人的武功都很好,闻言顿时往后撤去。
只是黄沙底下那东西的速度太快,顷刻之间就移动到了他们的脚下。
沙漠之中没有躲避之物,一望无际皆是滚滚黄沙。
突然,空桑岐运气停顿了一息,整个人踉跄着跌进了黄沙之中。
几乎是顷刻之间,黄沙就将他掩埋了起来。
“爹!”花月下意识奔过去抓住了他的手,可他没能将空桑岐拉起来,反而自己也身陷囹圄。
迟煦紧紧地抓住了花月的手腕,三人就这样被黄沙席卷了进去……
窒息感随之而来,意识弥留之际,花月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花月费力的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小碎花床幔,布置得十分温馨,枕头旁还有一只布老虎。
这种布老虎的款式很老了,现在玩偶界卷得很,什么小兔子小猫咪小乌龟,甚至还有布娃娃。
花月也只是在小时候才见过这种布老虎。
“你醒了。”一道稍微年轻一些的声音突然想起,随后又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把药喝了。”
花月寻着声源处望去,却见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他满头银发,长长的银发垂在地上,有些凌乱,所以看起来像是头发成精了一样。
这人的脸也被纱巾包裹,露出的一双眼睛却很漂亮。
可方才他明明听到两种声音,为何房间里只有一人?
余光瞥见床头摆放着一碗药汁,闻起来苦得要命。
也不知道身体里的肋骨是不是被沙子挤压过的缘故,他现在觉得肋骨痛得很。
花月想,对方既然救了他,就没必要下药害他了,所以将药汁一饮而尽。
苦苦苦苦!!
花月顿时被苦得呲牙咧嘴。
对方指了指方才放药碗的地方,“有糖。”
花月赶紧将糖含在嘴里,真心实意道:“谢谢。”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人看他的眼神很……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