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照点点头,这几日行路十分安稳,一点风波都没有。
虽然这有点不符合王少侠对于江湖的想象,不过此行圆满,王少侠也还算满意。
他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腰背,却并未抱怨。
江湖儿郎,这些小苦还是能吃的。
此地离县城很近,一行人准备去城中客栈休息一晚。
临到进城时,王照觉得有些口渴,便在城外的茶棚里买了一碗大叶茶。
他正端着茶碗大口喝水呢,突然就听到了一个夫郎的声音。
他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抱着襁褓的夫郎跪坐在地上,哭得很是悲怆。
那夫郎面前还写了一个牌子,王照走近一看,竟然是卖身葬夫。
这夫郎属实是惨。
与丈夫成婚不过两年,刚生下了孩子,丈夫就过世了。
他一个夫郎,穷得甚至买不起一口棺材。
王照同情心泛滥,觉得他很可怜,就将自己身上的钱都给了这个夫郎。
反正前面就是松县县城,他到时候直接去衙门找三哥借钱就行。
大不了让他哥还。
和镖局的人分别后,王照按照计划来到衙门问三哥借点小钱花花。
他正想上前与守门的衙役交涉呢,突然就有人急匆匆地从他后面撞上来,敲鼓鸣冤去了。
王照定睛一看,这敲鼓的人,不就是那个夫郎么!
他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里头的官差就出来了。
“何人击鼓?”
那夫郎突然冲过来,死死地抓住了王照的手腕。
“大人,你要替草民做主啊!这个黑心肝儿的毒夫,竟然杀了我的孩子!”
王照被那夫郎扯了个踉跄,他都懵了。
这什么情况?
那夫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人,你要替草民做主啊!”
王照赶紧说:“什么杀了你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你不要信口开河!”
这时,一个老夫郎就抱着个襁褓过来,“我的金孙啊!你死得好惨啊!”
他说罢,恶狠狠地瞪向王照。
“你这毒夫,竟然敢害我孙儿,我跟你拼了。”
老夫郎说着就要冲上来,那眼神凶恶得似乎想把他剥皮抽筋。
王照大惊失色,“你乱说什么,我才没有害你的孙儿,你们两个该不会是想讹我吧!”
那官差已经不耐烦了,叫来两个人,不由分说地把王照关进大牢。
“喂!你别走,我都说了我没有害过人,都是他们诬陷我的!你回来!”
狱卒将他关进牢房后就不管了。
王照气得半死。
要是早知道做好人好事还要被讹,他肯定不会多管闲事。
牢房的屋顶上,其中一个暗卫问:“救不救?”
另一个暗卫道:“王君交代过,只有在王公子遇到危险的时候才能现身。”
既无性命之忧,还不是现身之时。
牢房里,王照大喊:“三哥!三哥!林云序!”
王照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应答。
反倒是吵着了狱卒,被骂了一顿。
王照自认为自己的声音也还算是洪亮,他都这么闹了,林云序竟然还没有现身,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不在衙门。
王照也不干嚎了,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镖局的人如果找不到他的话,肯定会回彩霞城通风报信的。
结果当夜他就被提审了。
公堂灯火晦暗,那一老一少两个夫郎跪于堂前大哭。
老的那个哭儿子,年轻的那个哭丈夫。
在他们身边,还摆着一个襁褓。
王照不用过去看,就能知道那孩子已经死了很久了。
连遗体都臭了。
“大胆毒夫,竟然胆敢当街毒杀稚子,你该当何罪!”
王照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狡辩,就看到堂上坐着的人并不是林云序。
这是怎么回事?!
“大胆刁民,见了本官,还不速速跪下!”
上座之人惊堂木一拍,哭泣的二人顿时收声。
王照忍了半天,才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当场暴躁。
他深吸一口气,“我不跪,你根本就不是县令,没有断案之权,我凭什么跪。”
“你!”
王照冷哼,“你去叫林云序出来,我就跪。”
“反了反了,你这刁民好大的胆子,给我打,狠狠地打!”
王照不紧不慢地说:“我都说了,你没有断案之权,你现在这样做就是逾矩,轻则罚俸禄,重则抄家发配边疆!”
“你这刁民,竟然还胡言乱语,简直无法无天!”上座之人拍着惊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