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感慨道:“这丫头倒是下了血本。我原以为她也就找块空地搭几个棚子,没想到竟照着海灯节的架子铺开了。”
夜兰站在书案前,如实汇报现如今刻晴的难处。
“规模是不小,但麻烦也不少。坊间都在传,说玉衡星这是在跟您较劲,想借着庙会树自己的威信。”
她顿了顿,补充道:“茂才公的事刚过去没多久,商家们都怕站错队。飞云商会若不是芭芭拉亲自去说情,行秋那孩子怕是也不敢接神像的单子。”
凝光将茶盏轻轻放在案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原来如此?刻晴啊,刻晴,你说你犯什么倔脾气啊……搞得我好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罢了。” 凝光终是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了点无奈,却更多的是释然,“谁让你我同撑着璃月这片天呢。”
她抬眼看向夜兰,准备再帮刻晴一把。
“你去办件事。透点风声给那些观望的商户,就说…… 这场庙会,我凝光也是点了头的,算是天权星与玉衡星联手为璃月添点生气。”
夜兰挑眉,问道:“要做得这么明显?”
“当然是要做得干净点。” 凝光纠正道:“别让刻晴知道是我插手。那丫头好强,知道了反倒要跟我置气。”
她端起茶盏,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语气轻得像风:“让大家热闹起来才是正经事。至于谁牵头,又有什么要紧。”
夜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这种事情于我而言都是小问题。”
答应归答应,但夜兰对凝光无条件的暗中扶持刻晴,帮助刻晴的行为,怎么说呢,还是有些不解的。
难道,只是觉得自己无敌,想要培养一个对手,陪自己玩玩吗?
“不过,我还是有点想不通。你如今在璃月商界的地位,早已是只手遮天,何必费这功夫帮衬她来巩固自身呢?”
“居安思危,你就不怕……养虎为患?万一哪天真让刻晴成了气候,反过来动摇你的根基呢?”
凝光闻言,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阳光透过群玉阁的窗户,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却没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刻晴有这个本事?”
……
要说凝光不担心刻晴,那是说谎。
但,要是真的认真思考一下,就会发现,刻晴根本就没这个实力跟自己斗啊?
在经济上,刻晴敌不过自己;在政治上,自己借着邵云的威名与仙家(闲云)的认可,外加上帝君的默许,如日中天啊!
就算是武力暗杀自己,你刻晴有这个胆子吗?不考虑后果吗?
况且,你刻晴怎么刺杀我啊?
先不说自己的情报网手眼通天,能早早得知你的行动,我的群玉阁可是在天上啊,你怎么刺杀啊?拿归终机炸自己吗?
凝光往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书案。
“让她折腾去吧,就当是小孩子过家家。”
紧接着,她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
“况且,那些商铺,还有行业的产权、所有权都在我的手里,真要是没了我点头,她这庙会连块像样的红绸都挂不起来。”
说到这儿,她话锋一转,谈起了刻晴对自己的“恩”。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我被茂才公为首的政敌围攻,是她明里暗里吸引了大半火力;后来我被困群玉阁,也是她拉下脸去求邵云出手。这份情,总得还。”
“更何况,她办这庙会,能哄了仙家开心,我又何必触仙家的霉头呢?”
……
夜兰站在一旁,思考着。
凝光的话听起来句句在理,可心底那点不安却挥之不去。
她想起芭芭拉那双过分清澈的蓝眼睛,想起她跑前跑后时那股不掺杂质的热情。
太热情了,热情得像团刻意点燃的火,总让人觉得背后藏着什么。
但,她一个蒙德人,一个蒙德修女又能图璃月什么呢?
夜兰哪里知道,这个看似无害的蒙德少女,借着刻晴的信任,将那尊藏着秘密的神像立在庙会中央;
她用温柔的话语蛊惑着这位认死理的玉衡星,让她一步步偏离原本的轨道。
当凝光还在盘算着人情与权力的平衡,夜兰还在纠结于莫名的直觉,没人察觉到,一场由信仰窃夺引发的风暴,已在神像的阴影里悄然酝酿。
未来,当刻晴为庙会的成功沾沾自喜,当商家们在天权星的暗示下纷纷加入,当璃月人捧着香火走向那尊神像时。
谁能璃月的政坛,将因为这次的庙会迎来一场谁也不曾预料的大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