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一条捷径,偏路,险路。
陆城知道,无论自己今日讲得多么详尽细致。
这些记名、内门弟子离去之后,各自参悟,必然有很多人要走入歧途,只是以绝大多数的人才情,即便走入歧途,也顶多耽误自己、以及与自己相关的少数几人罢了,不至于酿成大劫。
最可怕的是那些有才情有天赋的修士,走偏走险,却越走越远难以回头、也不愿回头。
那时,也许便真的会有大劫演生。
在讲过七情入剑之后,陆城掐指一算还有一些时间,便向门下众弟子讲述了一个故事,名为《双生录》:
“大景三年,瘟神过境。朝廷颁铁律,遣黑甲军镇守四方官道,凡疫者皆不得出城,违者斩立决。
城南有陈氏父子,子染疫热,面若金纸。陈老丈负子跪于城门三日,额破血流,黑甲统领终掷一言:“法度如山”。
少年郎气绝时,犹攥着父亲的手掌。
城北张氏儿郎亦染疾。其父夜磨祖传陌刀,破晓时分独闯关卡。刀光过处,甲胄裂帛声惊起寒鸦无数。终携子遁入终南山,遇游方药叟,以七叶重楼入药,竟得痊愈。
后人于县志残卷中得见批注:守法者绝嗣,破法者香火延继。朱砂小楷洇透纸背,似泪似血。”
陆城讲完这个故事后,在场众多弟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从哪个角度回答此题。
道宫中一片寂静,唯有檐角风铃在风中轻响。
幽冥道人最先打破沉默,他执礼下拜言道:“师尊讲这《双生录》,可是要弟子们明白修行路上不可拘泥成法?”
“道心如镜,照见万千法相皆为虚妄;戒律若舟,渡罢苦海便该舍筏登岸。”
“法无定法,唯心是问。戒律如药,本为治病。”陆城轻点一头爬到自己面前小龙的鼻尖,这个小家伙立刻蜷成个球滚动回去。
“若将药当饭吃,反伤根本。但若因此否定所有药理——”他目光扫过几名神色亢奋的弟子,“便是从一条死路走向另一条死路了。”
“凡俗世人,为求生存,让渡自身部分权柄组成家庭、组成国家,但若有修行之心便当知晓,该在什么时候破国、破家。”
就在这个时候,陆城没有再等这些弟子继续思索,而是抬头远望,以他本体火瞳金睛的目力,可以望见数年之前离去的天弃老魔,此时已经带着几名周身邪气魔气的修士,返归而回。
陆城不愿他们再临青玉道宫,便直接下令言道:
“楚云、幽冥、石生、凰儿,你们各选四名弟子随我外出历练,历经世情。”
“弟子遵命。”
苗楚云、幽冥,石生、云凰儿四人闻言立时应命,然后立时就在在场道宫弟子中,选择自己信重后辈。
“夫君,可是那天弃道人回来了?”萧玉虹上前这样问道。
“没错,我不欲门下弟子与他们交往过深,便直接带他离去吧。”
“您将玉真与灵儿也带在身边吧,有她们在身边陪伴,也能压一压您的杀性。”
萧玉虹非常了解自己这位夫君,虽然有着正经修道人自我克制、自我约束的一面,但另一个方面,他的天赋太好和才情太高,这些支持着他一路成功,因此有些时候,天人交感代天杀伐,真的是杀性一起便无所顾忌。
有薛玉真与云灵儿两人陪伴在他身边,至少可以让夫君少一些杀孽,修道人杀孽太重,终究不好。
“另外近百年我与姐姐打算在山中修道,也用不到它,夫君便带去,总是不错的代步坐骑。”
一边说着,同样上前的萧玉雪拂袖,在一片云气氤氲中,一头青牛拉着的宝车从萧玉雪的法宝囊中飞出。
这头青牛是当年的夔牛妖王,原本就是元婴三层法力,这数百年间听经学道早已然修炼到元婴中期。
法力高强、肉体强横、耐力十足,是上好的座骑之选。
至于它所拉着的宝车,更是萧家姐妹过千岁之宴时,陆城特地在地仙界为她们拍买到的一件宝物。
外表看似普通实则是七阶顶级飞车,具有强大的防御、飞遁法术,就是返虚修士,也不能轻易的打破这辆飞车,强在综合性能。
陆城知晓萧家姐妹的心意,因此也不推辞。
以夔牛妖王与宝车为中心,扩散开一片云气,以陆城为首的众修飞遁其上,而后升腾出青玉道宫破空飞去。
…
天弃老魔带着几名魔修腾云驾雾,还未到青玉道宫便与陆城等人撞个正着。
他心中也知道陆城不愿自己门下,与自己等人多做接触,但另一个方面,他们这些魔修也不愿意真的深入万雷海。
于是颇为欣喜,天弃老魔上前执礼言道:
“陆神君果是信人。”
“走吧,通天世界有多少剑仙名家,本座也是颇为好奇手段,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与混邪师兄、陆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