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会儿功夫,慈云也三言两语,先把逍遥仙宗,龙观虎观许多恩怨讲了个大概。这些魔门内斗的秘辛,裴玉函虽不知详细,却也记得仙宫中有关的记载。
若由今日算起,玄女率众起义,斩仙帝,夺仙宫,大约是在六千年前,之后玄女破界飞升,人间玄门便由雷祖掌教坐庄,又计千年后合道,基本立下龙虎鹤鹿的规矩,打下了玄门的根基。
结合慈云的说辞,这时第二代的玄门首座,便选出了九霄逍遥仙宗掌门,于是经逍遥宗一番悉心经营,苦心布置,之后千年间,便是玄门大兴之时,在十二国广开庙庭,开坛立派,兴造宫观,阔收门徒,大有取仙宫而代之的架势。
然而大约在四千多年前,玄门各派却又突然隐世不出,人间宫观尽数被弃之不顾,一夜之间竟再不见半个逍遥弟子,就宛如绝天地通,集体飞升天外了一般,竟然不知所踪。
仙宫这边也只大约知道,似是玄门为争夺第三代首座之位内斗,作过一场。损失惨重,因而闭关封山,隐世不出。
这段黑历史,用玄门的话,自然是镇魔除厄,维护正道。但逍遥宗这一面的说辞,就血腥的多。
说是雷祖的徒子徒孙,为了夺回第三代玄门掌门之位,集合虎观的镇守,拉拢鹿观的左道,勾结龙观的叛徒,阴谋篡逆,背刺暗杀,一夜之间屠戮九霄逍遥宗满门,杀得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但无论谁是谁非,谁对谁错,这一波搞得玄门大伤元气,仙宫缓过口气,而人间也难得几百年太平。再之后,便是神主出世了。
“虎观的人世世代代追杀我们逍遥仙宗,不得已只得隐姓埋名,与这些旁门左道,杂修散仙为伍。连道统都是一代单传,师徒相承,生怕被人家算计。
桃枝……她前世本是我的师尊,我们师徒躲在孤山独寺清修,从不与外人为敌,可惜后来还是被虎观所害,更被算到了转世所在,等我赶到之时,已被毁了根骨,夺了元阴,断绝道途了。
我本想护着她终老的,想不到今日的贼人这也不肯放过,此劫定是冲着我们来的,想也躲不过去了。”
裴玉函一时头皮发麻,脊背发寒。
她一个仙宫出身,乾州长大的,哪儿能不知若有一群魔门的仇家时刻惦记,是多恐怖的事么。毕竟纵然有千军万马看门又如何,这世间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何况这哪儿是以千日计的,是千年好么……
裴玉函一时弱气问道,
“师父……既然这般凶险,这么多年了仇家都不放过我们,那要不这功……咱不修了可以不……”
慈云猛得扭头瞪来,看那眼神之厉,似乎恨铁不成钢,差点一巴掌扇上来似的,不过看看这丫头小动物似可怜巴巴的模样,又一时心软了,搂她入怀安慰道,
“我知道魔门狗贼可怖,方才把你吓到了,但也无须如此惊忧,毕竟我不也活了许多年,没见他们能拿我怎么样么。
何况相比其他同门,我们乘云阙一脉修的是飞天乘龙的神通,更有一门乘云飞遁的上乘法门,拿来日行千里,飞遁脱身是最好的,即使被仇家发现行踪,也能逃脱得去。
等你学得我乘云阙的真传,我便给你一道云篆,送你出山,他们定寻不到你的。算来我的法宝炼成也就在这几日,我便留在这和他们拼了。拖延个七天,自能保你无虞。”
莫名其妙结了这么要命的因果,还要被满天下的玄门追杀,裴玉函真是哭丧着脸,
“师父,那还拼什么,我们直接逃不好吗?”
慈云摇头苦笑,
“我又何尝不想逃得一条生路,可魔门的算子哪儿有那么好对付,如今被他们抓住了跟脚,少说得遁逃七日,否则绝无脱身之理。
何况逃又能逃到什么时候,这些年我净心寡欲,克己清修,卡了好多年境界,本来就快压不住道行,刚才挨了一掌,被打得炁血翻腾,眼看着就要化神了。
到那个时候,什么山里的老东西都要出关来诛我,天下虽大,也无我容身之所了。
唉,还是你境界不够,好歹结了丹,把我这身修为直接灌给你,便可兵解脱身,又何至于此……”
“轰!”
忽然一道雷声落下,几乎就在头顶炸裂,惊得裴玉函在慈云怀中一阵颤抖。
慈云则一脸决然,面无惧色,只轻抚少女头顶,
“不用怕,便是天塌下来,师父也会护着你的。”
于此同时,一名铁甲披身,钢髯倒竖,豹头环眼,浑身肌块的壮士,正手拄一把九环镔铁大铡刀,孤身杵在山门前。
此时一双虎目射电,正冷冷盯着山前石阶之下,三个青袍披蓑,斗笠遮面,背插宝剑,呈品字形站立的不速之客。
双方正在对峙,随后青光一转,青光斋也遁身而来,与铡刀壮汉并肩立在一道,目光扫过众人,不由冷笑,
“一群金丹境的屑小,也来图谋法宝了。孟兄还不随手收拾了,回来一道喝酒。”
孟斩抬起手,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