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亲自带队前往慰问家属。当她蹲下身,抱住那个如今已十五岁却仍不肯说话的女孩时,女孩忽然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然后从枕头下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画??
画上是一个女人站在讲台上,身后是一群孩子。标题写着:【我的妈妈,变成了老师。】
小十抱着画,泣不成声。
回程途中,她接到教育部通知:经国务院批准,“长明计划”正式纳入国家乡村振兴战略重点项目,未来十年将投入八百亿资金,覆盖全国五百个偏远县域。而她,被任命为首席执行官,全权负责项目推进。
“他们终于肯放手让你做了。”霍长亭在电话里说。
“不是他们放手,”她靠在窗边,望着窗外流动的灯火,“是我们逼得他们不得不信。”
婚礼后的第四个月,生活看似步入正轨,实则暗流从未停歇。
某日深夜,小十正在家中批阅新一期助学名单,忽然收到一条匿名彩信??是一张照片:她每日必经的教学楼走廊,天花板角落安装了一个微型摄像头,位置隐蔽,若非有人特意提醒,根本无法察觉。
她立刻报警,并通知霍长亭。
半小时后,霍氏安保团队联合警方突击检查,不仅拆除了摄像头,还顺藤摸瓜查出学校后勤主任长期收受境外组织资金,负责收集师生日常行为数据,尤其重点关注“情绪波动异常人员”。
进一步审讯发现,该组织名为“新秩序联盟”,打着“青少年心理健康研究”旗号,在全国二十多个省市渗透教育系统,真实目的竟是筛选“具有反抗意识的高危个体”,进行长期监控与心理干预。
最令人震惊的是,其背后金主之一,竟是一家注册于开曼群岛的基金会,而该基金会的最终受益人,指向一位现已退居二线的老首长。
“又是他们。”花槐序盯着屏幕,脸色铁青,“这些人就像蟑螂,踩死一批,又从缝隙里爬出新的一群。”
小十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神情冷静得近乎冷酷。“既然他们想看我是不是‘高危分子’,”她说,“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
次日,她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宣布:“从今天起,希望小学将成为第一个公开拒绝任何外部心理测评项目的学校。我们的孩子不需要被定义是否‘正常’,他们只需要被允许做梦。”
随后,她发起“心灵自由宣言”联署行动,邀请全国教师、家长、心理学从业者共同签署,呼吁建立真正尊重个体差异的教育评估体系。
七十二小时内,超过八万名教育工作者响应,三百余所乡村学校集体退出相关测评项目。
公安部随即介入调查,“新秩序联盟”多名骨干成员被捕,涉事老首长被暂停一切荣誉职务,接受内部审查。
而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陈远的人生也悄然转向。
自那日拨通纪委电话后,他开始主动配合调查,陆续供出当年市政工程中的层层回扣链条、虚假招标流程以及多名官员的受贿证据。由于线索详实、证据充分,案件进展迅速,已有六人被依法采取强制措施。
但他并未因此获得宽恕。
昔日同僚视他为叛徒,家人断绝往来,甚至连他母亲都将他拒之门外。他独自租住在城南一间老旧公寓里,靠送外卖维生。
某个雨夜,他拖着疲惫身躯回到楼下,却发现门口坐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怀里紧紧抱着一本破旧课本。
“阿姨……能借我本书灯吗?”女孩声音发抖,“我想写完作业再回家,可我家停电了……”
陈远愣住。
他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蹲在路灯下写作业,母亲在工厂加班到凌晨,父亲早已离家而去。那时他发誓,将来一定要让女儿不用淋雨读书。
他默默打开门,让她进来。
小女孩拘谨地坐在椅子上,低头写字,笔尖沙沙作响。他给她倒了杯热水,又找出一盏台灯放在桌上。
“叔叔,你也是老师吗?”女孩忽然抬头问。
“不是。”他摇头。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我曾经……伤害过很多人。现在只想做点小事,赎一点罪。”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写题。临走前,她忽然转身,从书包里拿出一颗水果糖,塞进他手里。
“谢谢叔叔。这是我攒了三天才舍得吃的。”
他握着那颗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第二天,他再次拨通纪委电话:“我还记得更多事……关于三年前地铁建设项目的设计变更,那里有问题,很大问题。”
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逃避惩罚,而是为了真正救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能安心写作业的孩子。
半年后,“承宇公益”迎来一场特殊捐赠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