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度残年?”
张绣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胆气已失!”
话音未落,竟已掣出腰间那杆乌金点钢枪,“既如此,可敢与我切磋一二?若真是浪得虚名之辈,确实不配主公如此诚意!”
黄忠眼中怒意一闪而逝,旋即压下,只是淡淡道:“黄某不敢与张将军动手。”
“你不敢?”张绣枪尖一抖,直指黄忠,“我看你是无此胆量,亦无此本事!”
“佑维!放肆!速退下!”
王匡当即出声喝止,语气严厉,“你绝非黄将军对手,休要莽撞!”
此言一出,不仅张绣愕然,连黄忠眼中也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诧异。
王匡竟如此肯定张绣非自己之敌?他如何得知?
王匡的话听在张绣耳中,更是让他面皮涨红。
他在王匡麾下,枪术堪称一流,除却典韦大哥神力惊人、以及小师弟赵云能与他战个平分秋色外,罕逢敌手。
主公竟断言自己非这老卒之敌?
“主公!”
张绣梗着脖子,抱拳请命,“末将请战!纵然不敌,末将亦要亲眼见识,究竟差距何在!”
“这……”王匡沉吟片刻,转而看向黄忠,语气缓和下来,“黄将军,我这小兄弟性情耿直,酷嗜武艺,不知将军可愿指点他一二?也好让他知晓天外有天。”
黄忠目光扫过满脸不服的张绣,又看看神色诚恳的王匡,终是轻叹一声:“王车骑言重了。既如此,黄忠便献丑,与张将军切磋几合。”
他一口一个“小将军”,听得张绣心头火起。
“看枪!”
话音未落,张绣手中乌金枪已撕裂空气,带着一股锐风直刺黄忠面门。
其势迅捷狠辣,显是动了真格。
黄忠却是不慌不忙,脚下看似随意地一错,身形如鬼魅般轻飘飘避开锋芒,同时右手一扬,已从身旁武器架上抽出一柄凤嘴刀,刀光一闪,反向张绣腰间横扫而去!
这一刀后发先至,角度刁钻,劲力沉雄,逼得张绣不得不回枪格挡。
“铛!”
一声震耳的金铁交鸣炸响!
张绣只觉手臂猛地一麻,心中大惊:这老卒好惊人的膂力!
黄忠一击占先,却并不追击,反而收刀退回原位,抱拳道:“张将军,承让。黄某确无意争斗,还望息怒。”
张绣正在气头,哪肯就此罢休,低吼一声,再次挺枪攻上,枪影点点,如暴雨梨花,尽罩黄忠周身要害。
黄忠无奈,又不敢大意,只得振起精神,手中那柄寻常的凤嘴刀划破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迎了上去。
转眼间,两人便斗了二十余合。
张绣的乌金枪灵动狠辣,招招迅疾,攻势如潮。
黄忠却似无心缠斗,手中凤嘴刀守得滴水不漏,偶尔反击一刀,必是攻其所必救,劲道刚猛无俦,每一次兵刃相交,都震得张绣气血翻涌,不得不凝神应对。
一旁观战的典韦,铜铃般的眼睛早已眯起,粗壮的手指无声地握紧了背后那双铁戟,看向黄忠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郑重。
周泰、蒋钦更是看得目不转睛,额头竟渗出细密冷汗。
他们自忖,若换自己上场,恐怕难以在这黄忠刀下走过三十回合!
又斗二十余合,张绣已是攻少守多,额头见汗,显然落了下风,只在勉力支撑。
王匡见时机已到,高声喝道:“佑维!还不住手!”
张绣闻声,虚晃一枪,借势跃出圈外,拄着枪喘息不定,脸上傲气尽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愕与一丝不甘,闷声道:“主公……此人,确有万夫不当之勇!”
黄忠亦微微喘息,将凤嘴刀放回原处,转向王匡,笑容略带苦涩:“王车骑请看,老夫年力实不如前,区区数十合便已气促。且家中确有羁绊,实在要辜负将军的美意厚恩了!”
王匡却上前一步,主动拉住黄忠布满老茧的右手,言辞极为恳切:“黄将军,王某冒昧,敢问究竟是何等要事羁身?或许……在下能略尽绵薄之力?”
一旁典韦见状,肌肉瞬间绷紧,猛地踏前一步,巨目死死盯住黄忠,戒备之意溢于言表。
此人武艺绝不在自己之下,若暴起发难,主公危矣!
黄忠自然察觉,却只作未见。
他感受到王匡手上的力度和眼中的真诚,再想到对方位高权重,门路远非自己一个失势校尉可比,心中那道坚冰般的壁垒,终是裂开了一丝缝隙。
他长叹一声,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充满了为人父者的沉重与无奈:
“不瞒将军……黄某有一独子,名曰黄叙,自幼身患顽疾,体弱不堪,多年来延请四方名医,汤药不断,却……却难见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