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纯真无邪的眼神,王匡的心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击中,几乎要融化在这冬夜的寒风里。
“外面风大,天寒地冻,莫要冻着了我的婳儿!快,都进府去!”
他连忙将女儿往怀里护得更紧了些,对着众人高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众人闻言,也纷纷笑着附和:“侯爷说的是,快进府暖和!”
“小翁主可不能受寒!”
簇拥着王匡一家向府内走去。
范、甄两家的亲属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王匡忽略他们感到不快。
唯有小小的王腾,看着父亲抱着妹妹,头也不回地往府里走,小嘴撅得老高,气鼓鼓地跟在后面,小手用力地揪着衣角,心里嘀咕着:“哼!父亲以前回来都是第一个抱的!现在只抱妹妹了!”
满满醋意,纯真又可爱。
典韦与张绣指挥着虎卫营、亲卫营的百余名精锐甲士迅速而有序地进入侯府,接管各处要害位置的防卫。
其余三千随行军士则被安置在侯府外围早已备好的军营之中,自有专人负责犒劳安顿。
侯府内外,顿时弥漫开一股热闹的气息。
接下来的数日,是王匡难得的、弥足珍贵的闲暇时光。
他暂时卸下了身上重担,全身心地沉浸在家庭的温暖之中。
白日里,他或在暖阁中逗弄襁褓中的小女儿王婳,笨拙地学着给她喂米汤,听着她咿咿呀呀的声音便觉得无比满足。
或亲自教导王腾习字,弥补长久缺席的遗憾,看着儿子崇拜的眼神,心中欣慰。
他陪伴范氏处理些府中内务,听她温言细语地讲述他不在时家中大小事务。
与甄姜谈论四海商会的经营近况,对她将商会打理得蒸蒸日上、财源广进赞不绝口,甄姜眼中的神采因他的肯定而更加明亮。
范氏的父母兄嫂以及甄家的几位妹妹,也常在府中走动。
王匡作为家主,礼数周全地与他们叙话家常。
范父范母对这位位高权重却依旧谦和有礼的女婿十分满意。
在一次暖阁围炉的闲谈中,范父带着几分自豪和期待,不经意地提起:“贤婿,你大舅哥膝下那个小子,我那长孙范方,今年十七了。别的本事稀松,倒是有把子力气,能开二石弓,举百斤石锁,寻常七八个护院家丁,赤手空拳还近不了他的身。就是性子莽撞,缺个正经去处打磨…”
王匡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岳父的弦外之音。
这是为长孙谋个前程,想托庇于自己麾下。
他当即放下茶盏,朗声笑道:“岳父大人过谦了!能开二石弓,举百斤石,此乃天生将才的胚子!莽撞怕什么?军中大熔炉,最是锤炼人。我看我那侄子是块好料子!这样,让他过了年,直接来我亲卫营报到!先跟着张绣将军历练,若真有本事,不怕没有出头之日!”
此言一出,大舅哥范籍激动得满脸通红,霍然起身,端起酒杯,声音都有些发颤:“妹夫!不,侯爷!大恩不言谢!范籍代犬子,敬侯爷一杯!日后这臭小子就交给侯爷了,要打要骂,绝无怨言!他若敢不争气,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说罢,连饮三杯。
席间顿时一片赞誉之声。
“范翁好福气,得此佳婿!”
范氏一族与有荣焉,深感范氏嫁女得人。
背靠大树好乘凉,此乃至理名言。
借着这次机会,范籍索性提出将在琅琊的家族商行全盘并入王匡主导的“四海商会”,彻底将家族的未来与王匡绑在一起,成为真正的利益共同体。
王匡自然乐见其成,双赢。
温馨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年关将近。
平陶城内张灯结彩,侯府上下更是喜气洋洋,筹备着一年中最重要的团圆盛宴。
王匡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与天伦之乐,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
然而,就在腊月廿三小年这天傍晚,一封快报,由左易亲自送到了王匡的书房。
左易扑倒在地,嘶哑着嗓子急报:“主公!老太公归乡祭祖,返程途经兖州泰山郡时,遭遇兵祸!豫州鲁国发兵突袭泰山郡钜平县!老太公一行被乱军冲散,险遭不测!钜平县尉力战身亡,泰山郡尉耿岳将军身负重伤!幸得随行护卫的朔风卫兄弟拼死抵挡,又恰逢钜平于禁率认出老太公身份,果断出手相救,击退乱军,老太公一行方得脱险!如今已在于禁护送下,进入兖州后方,正星夜兼程,往并州赶来!”
“什么?!”
王匡如遭雷击,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案几被带得摇晃不已。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激得他浑身汗毛倒竖!
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没想到一次探亲竟然险些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