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入人群,粗暴地拖拽出十名惊恐万状的西凉兵。
紧接着,荀攸也冷冷开口:“郭汜部下,出列十人。”
同样又有十人被拖了出来。
这二十人被单独提出,反剪双臂捆得结结实实,押解到营地边缘一处更小的、被火把圈出的空地上。
这里的光线更加昏暗,四周甲士林立,环首刀在火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寒芒,如同死神的镰刀。
陈宫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亲信刘顿。
刘顿身材魁梧,面如铁石,立刻会意。
他大步上前,沉重的战靴踏在泥地上发出“咚咚”闷响,如同战鼓擂在俘虏心头。
他环视这二十个瑟瑟发抖的俘虏,声音如同砂石摩擦,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想死,还是想活?!”
短暂的死寂后,一个身材粗壮、满脸虬髯的李傕部下猛地昂起头,目眦欲裂,嘶声吼道:“呸!王匡狗贼的走狗!要杀便杀,要剐便剐!爷爷皱一下眉头,不是西凉好汉!休想爷爷投降!”
他声音虽大,却难掩其中的色厉内荏。
“好!是条汉子!”
刘顿冷笑一声,高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欺近,毫无征兆地飞起一脚,正踹在那虬髯汉子胸口!
“嘭!”一声闷响,那汉子惨呼一声,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挣扎着却一时爬不起来。
刘顿看也不看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其余十九人,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讥讽:“降者不杀!尔等若是真不惧死,真有骨气,昨夜刀剑加身时,为何不血战到底,慷慨赴死?!为何要放下兵刃,跪地求饶?!嗯?!”
这诛心之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俘虏的心上。
那些原本还想强撑的降兵,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刚刚被那虬髯汉子激起的一丝悲壮,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了大半。
刘顿见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语气竟稍稍“缓和”了一些,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悲悯”:
“我家王车骑深知,尔等皆是大好儿郎,是父母妻儿的指望,是家中顶梁的支柱!若因一时愚忠,不明大势,便白白葬身于此,头颅做了京观下的基石,家中老幼饥寒交迫,孤苦无依…岂不令人扼腕叹息?”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些话如同毒蛇钻进俘虏们的心里,瓦解最后的抵抗意志。
“故,我家将军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有意网开一面,放尔等一条生路!”
刘顿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机会,只此一次!生死,系于尔等一念之间!再问一遍,想死,还是想活?!”
这一次,空地上死寂得可怕。
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没有人再敢像虬髯汉子那样出头,每个人都低着头,眼神闪烁,恐惧在疯狂滋生,却又无人敢第一个说出那屈辱的“活”字。
“看来是给脸不要脸了。”
刘顿冷哼一声,眼中杀机毕露,对身旁一名如铁塔般的甲士偏了偏头。
那甲士面无表情,如同执行命令的机器,一步踏出,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符。
他径直走到排头第一个俘虏。
正是李傕部下面前。
锋利异常的环首刀,“呛啷”一声,带着刺骨的寒意,稳稳地架在了那俘虏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想死,还是想活?”
甲士的声音沙哑干涩,毫无感情,如同九幽之下传来的索命魔音。
那年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牙齿咯咯作响,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噗!”
没有多余的废话,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刀光在火把映照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了旁边俘虏满头满脸!
一颗年轻而惊恐的头颅滚落在地,沾满尘土,兀自睁着绝望的双眼。
无头的尸体软软栽倒,颈腔里汩汩冒着血泡。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在夜空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甲士毫不停留,跨过尸体,沾满鲜血的环首刀再次抬起,精准地架在了第二个俘虏的脖子上。
依旧是那沙哑冰冷的声音:“想死,还是想活?”
第二个俘虏目睹了前一刻还活生生的同伴瞬间身首异处,那温热的鲜血甚至有几滴溅到了他的脸上。
巨大的视觉冲击和死亡威胁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嘶声哭喊:“想活!我想活!将军饶命!饶命啊!”
鼻涕和眼泪混杂着泥土,糊满了半张脸,狼狈不堪。
有了第一个榜样,接下来的“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