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投影。
真正的本体,连接着某个幽暗莫测的所在。
地仙?不像…
阴犯?勾牒没异样…
这什么老怪物?
“李少侠来了,坐。”
赵无咎的声音嘶哑低沉,指了指元丰下首的空位。
李衍不动声色地拱手:“见过赵公公。”
他依言坐下,目光平视前方,心神却高度集中,暗中揣摩着对方深浅和来意。
这赵无咎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权势熏天,更是皇帝的心腹鹰犬,亲自来访,所图绝非小事。
还有方才那抹感知中的非人之感…
莫非与宫廷秘术有关?
“元监正,”赵无咎没有寒暄,径直看向元丰,直入主题,仿佛时间极为紧迫,“咱家瞧着,那燧轮真君金身法相,神韵初具,气象庄严,确是国朝祥瑞。”
“只是不知,何日方能功德圆满,移奉社稷坛,受万民香火?”
元丰连忙欠身:“回公公,神像主体已然完成。后续尚有‘开面点睛’、‘敕神封宝’、‘罡炁通灵’等几道玄工秘法加持。”
“此乃墨门及玄门几位供奉共同推演而定,欲借器物诞生灵性之机,循天时、地利、人和,稳妥为上。预估尚需一月之功。”
“一个月?”
赵无咎花白的眉毛似乎微微向上抬了一下,脸上枯槁的皱纹没有丝毫变化,但偏殿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滞了一瞬,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
这并非炁的涌动,更像是精神威压造成的窒息感,转瞬即逝。
“太久了。”
赵无咎缓缓起身,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斩钉截铁:“必须在两日内完成。后天子时之前,神像必须入社稷坛正殿,由陛下亲自主持首次祭典封敕。”
“两……两日?!”元丰脸色骤变。
严九龄也失声道:“公公,这万万不可!罡炁通灵非朝夕之功,强行施为,恐有神器蒙尘,甚至根基损毁之虞……”
赵无咎的目光缓缓扫过焦急的元丰和震惊的严九龄,最后落在垂着眼睑、看似平静却心中剧震的李衍脸上。
无论元丰,还是严九龄,此刻都气得满脸通红。
他们没想到,这赵无咎一来就要对燧轮真君动手。
这可是书院今后立足的底蕴。
二人心中已暗自发狠,待这老阴阳人一走,他们就前往皇宫告御状,说什么也不能然他乱来。
见气氛紧张,李衍沉默了一下,拱手道:“神像迁移的时间,皇上也知道,敢问赵公公,临时变卦可有原因?”
赵无咎不紧不慢,端起桌上的青花盖碗,用茶盖轻轻撇去浮沫,啜了一口清茶,语气平淡道:“元监正,严大人…”
“你们的顾虑,咱家知晓。但时势不等人!”
“就在这几日,龙虎山张天师、武当山玉蟾子真人、终南全真邱长春道长……还有青城、峨眉诸派掌门,皆已离山,星夜兼程,直奔京城而来…”
说着,抬眼道:“你们可知,他们要来干什么?”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面面相觑。
一时间,偏殿里落针可闻。
李衍若有所思,眼中精光一闪:“玄门各派教主齐动!是为燧轮真君而来?”
他知道很多事,距燧轮真君现世不过两三日,但天下玄门各派却已闻风而动,且教主齐齐前往京城。
消息再快,也不可能瞬间传遍神州。
如此阵仗,开国或天下大乱时才会出现。
除非…有更上一层命令!
肯定来自大罗法界!
怪不得,只让他短期护持,原来还有后手…
“没错!”
赵无咎将茶碗轻轻放回托盘,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这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们打着为真君护法,稳固神庭的名义…”
赵无咎的声音压得更低,却透着一股凛冽寒气,眼神也变得冰冷,“实则为何,尔等心知肚明。”
“人道变革之机已至,朝廷与玄门,谁掌新神权柄,非常关键,陛下圣明烛照,岂容玄门诸派挟神器以制庙堂?”
赵无咎的语速陡然加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乃国之重器!社稷神器!必须归于朝廷,归于社稷坛供奉!任何外物,皆不得染指分毫!”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三人,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压力,让元丰和严九龄额头渗出冷汗,也让李衍的心脏跳漏了一拍。
“所以,工期必须提前!”
“不惜一切代价!”
“宫廷供奉,皇家秘库,京畿卫戍,皆可调动。若人手不足,立刻从内廷工坊和五军都督府抽调最好的匠师!”
“若灵材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