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回去卧寝,整理起了妆容。
“越憔悴、越焦虑越好。”他吩咐宫女和太监。
他要让文人们、看到他这几日来因为此事到底操了多少心。
可等他装扮好了,赶到书子们等待区域的时候,就看到……
财大气粗的四皇子赵鸿英,正指挥着许多人、从一辆辆马车上往下搬物资。
被子、褥子、吃的、喝的……还架起一口口大锅。锅内的肉汤,正散发着阵阵令人无法抗拒的香气。
书子们也无法抵抗,只能或情愿、或面上哪怕再不情愿、被照顾到了之后,都对英王表达着感激之情。
英王的肥头大耳,此时在他们的眼中,也变成了圆润可爱。
英王还一边指挥,一边连连跟书子们拱手抱拳:“本王听说你们在受苦,匆匆自外地赶回。来晚了、来晚了,抱歉则个,抱歉则个。”
“你们不用感谢本王,要感谢就感谢你们自己的坚持与毅力。本王虽然从不参与朝政,但已上折陈情,能为你们做到这些个微末小事,已是本王之幸、国朝之幸。”
书子们一听,感动不已,遂再不抗拒,一一向英王回礼、接受着英王的好意。
人家英王真的已经尽力了啊,他们岂能再好意思为难人家?
没人注意到远处、正在小声下令让车辇迅速退远的建王。
赵鸿建气得面色铁青。
他很想跳出去,说他会死谏陛下云云。可晚了就是晚了。
书子们等待几日,他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没有过任何亮眼的表现,这会击垮他在文人心目的形象!
这时候若果真跳出去,别人只会当他是在惺惺作态,他只会变成世人心目中的蛤蟆小丑。
可就这么退他不甘心、死都不甘心!
目前只剩最后一个挽救机会:进宫面圣!
“快点,再快点。”
心急如焚的赵鸿建,催促着不得不绕远路的车辇加快速度,赶到皇宫西城门。
“卑职见过建王爷。”
守门将领一见是赵鸿建的车驾,便快步迎上前来见礼。
赵鸿建深吸一口气,保持住自己的翩翩风度,悠悠然扶着太监的胳膊、慢吞吞踱下马车,下颌微微抬了抬。
“平身吧,去向内通传,本王有急事要面呈陛下。”
就算是皇子,只要自建了王府,再进宫,便也要如臣子般经通传、经陛下允许方可。尤其是这近深夜时分。
好在,到底是皇子,一般都不会被拒绝。
且他言明了是急事,父皇就一定会见他。
“对不住建王爷,陛下正在接见王太师,早前便有旨意,今夜不再见任何人。”守门将领躬身回禀。
赵鸿建仿若被兜头泼了一盆水,还是冰冷冷的寒水。
他抬手就想掀开这守门将领、想仗着王爷身份硬闯。
可冲动只在一瞬,他又强行按捺下来。
敢闯,血溅五步,尤其是皇子!
他只能强堆笑颜、勉强维持住风度,转身,慢慢踱回车辇。
手捂胸口,气得心脏都隐隐作痛。
来不及了,最后一招也失败了!
王勋,王勋怎么会在宫里?莫非……?
这念头闪过之时,赵鸿建坐直了腰身。
他还有机会!
王勋寅夜进宫,绝对还不清楚太子的打算。
应该就是也在担心事态闹大,在和陛下谈什么交易。
那陛下对乡试舞弊案的判决旨意就不会被改变。
那跳出来的太子也好、英王也好,统统心血白费、白白表现一场!
而自己,在外人看来虽然什么也没做,但这种时候,就反而会被视为:稳得住、沉得住。就会对他更有信心。
赵鸿建低声笑了出来。
心不痛了、头不疼了,全身心舒泰。
“放了那名死都不招的投文女子,再跟着她,找到高才。”
赵鸿建笑了个痛快之后,下令道。
他还是要找到那名高才,还要用其在明日早朝太子失败后好好登个场。
毕竟陛下只要不改变主意,书子们就还在等待不是?
那就轮到他来好好收个漂亮的尾了。
……
而王勋,的确对太子的打算一无所知,的确就是因着等待事件、来和陛下谈“交易”的。
“陛下,”
受到陛下优待,与陛下同榻正在小几上下棋的王勋,在说了几件政事后,仿若不经意地提起了等待之事。
“老臣进宫之时,就见英王殿下正在安抚和照顾那些书子。”
话,点到为止。意在提醒陛下注意到英王这企图拉拢人心的手段,也是在提醒陛下:英王在违抗旨意。
以引起陛下对英王的反感。
“哼,他倒是不将朕的意思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