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一航也笑了。
笑着拿起手机,翻到另一份文件。
“《肌醇转运和代谢参与盐生植物幼苗耐盐性》、《蚯蚓粪与土壤调理剂结合提高盐碱地生态系统多功能性、蚯蚓粪对盐胁迫植物生理反应的影响》、《盐碱耐盐植物种植与改良土壤潜力的定量评估及潜在微生物机制》……这些你看过么?一系列共有八篇论文,不过都是几年前的,新论文还未公开。”
约翰·卡弗迷茫的摇摇头。
“这是什么?”
骆一航表情极为夸张,“你们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啊,这两天新闻里有个波音吹哨人,被自杀了,出了这事儿,波音总裁,上任三年多了,才头一次进波音工厂。你们是真不下一线啊!”
约翰·卡弗轻蔑的哼了一声,摇头叹息,“骆,你真的不明白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作为领袖,要学会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唯有这样,才能把有限的精力放到无限的对未来的思索中去。”
骆一航同样蔑视的冷哼一声,摇头叹息,“一个领袖,连自己的核心竞争力都不关注,拿什么思考未来。”
约翰的视角是“自上而下”的。站在金字塔顶端,视企业和业务为棋盘上的棋子,追求的是组合、交易和财务回报的最大化。
骆一航的视角是“自下而上”的。视企业为一棵自己亲手栽种的树,核心竞争力是根系。他相信只有深扎土壤,才能枝繁叶茂。
约翰·卡弗关心的是回报率、估值、市场份额;骆一航关心的是技术壁垒、产品质量、用户体验。
这就是典型的金融思维和实业思维之间的冲突。
在现在的语境下。
骆一航手握改变世界的核心技术,他的底气正是来自于他那无法被外包的“核心竞争力”。
约翰的轻蔑,恰恰暴露了他无法理解这种“创造者”的骄傲与力量。
这是从根子上就无法互相理解的矛盾。
两人如同斗牛般盯着对方对视良久。
最后老约翰坚持不住,败下阵来,主动开口,“骆,你说的这些,所谓的‘技术’,能有什么帮助么?”
骆一航轻笑一声,“‘所谓的’技术?你们啊,明明是靠技术起家的,却看不起技术本身。告诉你,这是能让你们计划破产的技术。”
不等老约翰追问,骆一航直接给他扫盲,“这是一项能够快速治理盐碱土地的技术,我国有两亿亩盐碱土地,这些土地如果治理成农田,种上大豆,你们的大豆产业还有必要存在么?根都给你断掉。”
约翰·卡弗推推眼镜,反问道:“亩是什么单位,能否换算成公制面积?”
骆一航说的是“mu”,直接用的拼音,老约翰没听懂。
骆一航不禁摇头啊,唉,做农业生意的,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最大客户常用的计量单位。
这帮人啊,脱离世界太久了。
“一亩667平方米。”骆一航无奈,又给他扫个盲。
约翰·卡弗翻开他那个小本子,皱着眉头算了一阵。
眉头舒展,笑道,“不够。两亿……‘mu’,不过一千三百万公顷,东方如果想大豆自给,至少需要六千万公顷土地。”
说到这里,约翰·卡弗顿了一下,开心笑着摊开手,“况且,这项技术投入很大,或者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吧……”
算术还挺好。
六千万公顷,就是九亿亩。
骆一航这边的数据是8.65亿亩,相差不大。
但由此可以看出,老约翰他们的数据是亩产127公斤的时候,那还是2018年,好几年前。
大豆单产水平可是在稳步提升呢,今年已经增长到133公斤咯。
唉,虽然在提升,但增长实在是缓慢,大豆这玩意愁啊。
不过,可以利用……
骆一航闻言哈哈大笑,边笑边摇头。
把老约翰都给笑毛了。
“骆,你在笑什么?”
骆一航指着他,“我在笑你,笑你拿个老黄历跟我显摆。”
约翰·卡弗虽然听不懂什么是黄历,但他听懂了“old”、老的、过时的。
“旧数据?”老约翰反问道,神色也明显严肃起来。
骆一航眼珠一转,立马明白了,他们搞金融的,一辈子跟数字打交道,最看重数据。
骤然听闻数据是错的,能不慌么。
该,让你成天在空中阁楼上思考未来。
你所谓的“专业人士”糊弄事儿你都不知道。
妥妥的草台班子啊。
本来看老约翰说话云山雾罩,又是上帝又是世界运行规则,还搞个隐秘组织。
看着那么高大上。
骆一航还挺担心呢。
现在一看,全Tm糊弄事,担心没了。
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