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法抗拒的绝望浇灭了他眼中最后的光芒。
挣扎、不甘、愤怒......最终都化为了灰烬般的死寂。
他拄着剑的手开始颤抖，那高大的身躯仿佛瞬间佝偻了下去。
噗通！
在一众东陵将士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这位曾经叱咤风云、令北疆诸国闻风丧胆的金国大宗师，竟松开了断剑，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焦黑泥泞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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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凌陛下......”耶律燕死死抓着地上的黄土，语气颤抖：“成王败寇.......我耶律燕....认人！
这条命.....你随时可以取走......”
他脸上血污纵横，锐利的目光此刻只剩下哀恳：“但.......但求你！
求你看在....看在我金国无数百姓.......看在他们也曾是你的子民的份上.....
给他们.....给大金王族....留一条活路吧！
哪怕是小辈一条活路也好！”
他竟对着这个他恨之入骨的仇敌，深深地伏下了头颅，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耶律燕.....愿以这条残命....以这跪地一拜！
换你.....一丝仁慈！”声音哽咽，充满了英雄末路的悲凉。
这一刻，什么大宗师的尊严，什么国主的荣光，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只为金国求得一线虚无缥缈的生机。
凌不凡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的耶律燕，眼神中没有怜悯，没有波动，只有一片漠然的冰冷。
“耶律燕，你可知我东陵遗民这二十年来是如何过的？”
“你跟我讲仁慈？
讲活路？”凌不凡面露讥讽，“当年你们金国的铁骑踏碎东陵山河时，可曾讲过仁慈？
你们将我东陵子民冠以贱民，肆意屠戮、奴役时，可曾给他们留过活路？！”
“呵......冤冤相报何时了？说得轻巧！”
“所以，为了永绝后患，为了避免我的子孙将来再面临今日这般局面！”凌不凡冷酷得令人心悸，“斩草，就必须除根！
这种低级的错误，我凌不凡，绝不会再犯！”
“你！！！”耶律燕瞳孔中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破碎，化为彻底的绝望和难以置信！
他死死地瞪着凌不凡，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急火攻心，加上重伤濒死，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凌不凡你不得好.......哇！”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溅落在焦土之上。
耶律燕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神迅速涣散，那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终于彻底散了。
至死，他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
曾经威震诸国，与颜世子、陈煌、烟柔漪齐名的四大宗师之一的耶律燕，就此陨落.....
凌不凡冷漠地看着耶律燕的尸体，眼中波澜不起。
历经了这么多风雨，曾经这些遥不可及，无法撼动的巨物，如今却是死的如此简单，连一丝浪花都不曾泛起，耶律燕的死就好似历史中的小卒，无足轻重.......
颜世子隐了，陈煌死了，如今耶律燕也伏诛授首……
那个群雄并起、大宗师争锋的时代，随着这最后一位代表性人物的倒下，似乎也彻底落下了帷幕......
火光跳跃，映照着耶律燕跪倒在地的身躯，竟也有几分英雄末路的悲壮。
怎么说他也是大宗师，他明明可以选择撤退，至少他撤退凌不凡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耶律燕依旧是为金国奋战至最后一刻，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堂堂的大宗师.....
最终耶律燕不得不面对这最为残酷的现实，连同他的国祚，一同被碾碎在历史的车轮之下。
凌不凡调转马头：“传令.....耶律燕已伏诛！
全军继续进攻，肃清残敌！
金都之内，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是！”身后将士轰然应诺，士气愈发高昂，如同潮水般向城内更深处涌去。
他看向身旁的烟柔漪三人：“你们那边情况如何？可有异常？”
烟柔漪微微摇头：“我们正在清剿皇宫外围的抵抗，听到你这边动静极大，感知到耶律燕那狂暴的罡气直奔中军，便立刻赶来了。”
她虽知凌不凡实力今非昔比，可依旧无法避免几人对凌不凡的担心。
“嗯.....娘子有心了.....”凌不凡挠了挠头也不好意思责怪什么......
左无尘正色道：“陛下不必忧心，皇宫东南角尚有零星抵抗，已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