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笑道:“方才女儿刚考教过他,不管背诵还是释经,比起前几日都有长进,可见是花了心思。
这会三哥哥给了入国子监的机遇,对环儿颇有触动,我见他已生上进之心。
年后入国子监住监读书,只要付出几年苦功,定会有所收获。”
贾政叹道:“环儿来日真读书有成,便多亏琮哥儿导引扶助之功,还有你这做姐姐一片苦心。
宝玉也得了国子监读书机会,却不知他能否也一样争气。
琮哥儿这般扶持二房子弟,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他了……”
探春笑道:“老爷倒说外道话,三哥哥从小得老爷器重,一向对老爷敬重,哪里会要老爷谢他。”
……
神京,鸿胪寺会同馆,鄂尔多斯馆驿。
自昨日大周和残蒙拟定合议初案,残蒙使团中人都如释重负,如今议和两月,总算有所成就。
虽然和议落定的互市数额,实在有些不尽人意,但在大周严防死守之下,终归是聊胜于无。
使团中除了跟进和议签署流程的官员,还在整日进出忙碌,其余人员已开始收拾返程行装。
这些千里来京的草原人,对回归故土的翘首以望,暂时冲淡和议不尽人意的失落。
使团中唯独诺颜台吉不同旁人,有些坐立不安,如困愁城。
土蛮部连夜送来的神秘书信,陡然转变的议和风向,鄂尔多斯部杳杳无踪的回音。
诸般难以琢磨之事,让他满腹疑虑,让他心神不定,看着窗外日头升高,眼看半日又过去。
按照阿勒淌的筹划,三日内完成和议诏书签署,使团人员启程北归。
其实从今晨开始,城北使团大营之中,各部落先发人员,已经启程北返。
三日之后,和议诏书完成签署,使团所有人员必将启程。
诺颜台阶作为鄂尔多斯部首领,众目睽睽的人物,他没有任何理由滞留神京,否则必定招致阿勒淌怀疑。
留给诺颜台吉筹谋转圜的时间,眼看着又少了半日,落定部落和大周私贸之事,希望便又渺茫几分。
……
正当他有些愁眉不展,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紧接着扈从头领忽而干走进房间,脸上神情有些兴奋。
诺颜台吉看到忽而干身后之人,顿时喜上眉梢,说道:“舒而干,你可算回来了!”
此次诺颜台吉派遣心腹,给父亲吉瀼可汗呈送密信,便是忽而干胞兄舒而干。
舒而干满脸风尘,神情疲倦,原本便有些清瘦,如今又瘦一圈。
整个人看着有些脱形,必是日夜兼程赶路之故。
他从贴身包袱之中,拿出一份书信,说道:“这是可汗的亲笔信,舒而干幸不辱命。”
诺颜台吉神情兴奋,连忙接过书信,小心拆开封泥秘章,拿出信纸仔细阅读。
吉瀼可汗书信写的简明扼要,同意部落与大周边关私贸之事,让诺颜台吉全权定夺,相机而行。
诺颜台吉看完书信,忍不住松了口气,说道:“忽而干,马上派人给贾琮传信,请他见面相商后续之事。”
等到忽而干出门,诺颜台吉问道:“舒而干,按照你出发的时间,本该早就回返,为何延误许多时间?”
舒而干说道:“台吉有所不知,我自出发后,日夜兼程,很快便抵达关外大营。
没想入营之后,才知二日之前,安达汗下了锁营军令,没有他的金皮令箭,所有人马许进不许出。
大营四周调派大量斥候巡弋,一旦发现偷出营地之举,当即立斩,绝不容情。
因三大部落曾达成统兵盟约,即便大汗是部落之主,也不能私放人员出营。
况且土蛮部不少人认得我,更有人知道我随台吉入京议和,让人发现我进出大营,必定会令人生疑。
所以我困在营中数日,一时找不到出营之机。
后来因鄂尔多斯部存粮不足,需派遣人马回河套运送口粮。
大汗拿到安达汗的金皮令箭,我才混在运粮骑队中离开大营。
因沿途有大批土蛮部斥候巡弋,我只能西向绕道,多花数日时间,才顺利偷入关内,这才耽搁许多时间。”
…………
诺颜台吉神情疑惑,说道:“安达汗是草原枭雄,谋算深沉,精于用兵。
每有大部兵马调动,他必会下达锁营军令,已防消息走漏,难道他想对边镇用兵!
突而干,你入大营之后,可有听说最近战事,各部落和宣大两府可有摩擦?”
舒尔干说道:“此事大汗曾经提过,使团入京议和,安达汗便下军令,各部收敛兵马,不得于周人冲突。
近两月时间,大周和蒙古并无战事,即便双方斥候遭遇,也各自克制,以避免争斗,关外是少有的太平。”
诺